潘德小姐就在地铁站外等候。
“嗨。”我远远地就见到她了,抬起手招了招。
她一直等到我走到近前,笑意才从距离与口罩的遮掩中变得清晰起来,轻轻道:“嗨。”
“你今天很完美。”
“嗯……”她发出些许鼻音,眼神有些调皮,“我还以为你会说得更,我不知道,更世故一些?”
“你看起来很完美。”我又说了一遍,“真的。”
“谢谢。”她终于败下阵来,低头笑着说,“我喜欢你这么穿。”
“我很荣幸。”我眨了眨眼。
因为腾不出手,登记访客名单时我提前把葡萄酒递给了她。她小声道了谢,看了会儿酒标,问:“我们是不是喝过这个?”
“你说得对。”我回答她,“在国家美术馆那边的时候为你选的,就是听演奏会那天。”
“噢!”她笑得眯起了眼睛,“我爱那种酒。今天我准备了很好的食材,相信我们不会辜负你的礼物。”
电梯门开了。
她拿了拖鞋给我,还带着一层外包装。一梯一户的公寓总有极大的玄关,但这个空间被她利用得很好,鞋柜上立着花瓶,插有含苞待放的四五朵白玫瑰。潘德小姐把钥匙圈挂到了衣帽架上,这个举动真的不太常见,我没忍住笑了起来。
“什么啊?”她有些恼。
我止住笑意,但眼睛还在笑:“这是你的家庭习惯吗?”
“算是我的个人习惯之一,我猜?”她摘下口罩顺手也往衣帽架上挂,结果顿了顿,又转而扔进了个密封垃圾桶,并示意我也丢进去,“我哥哥过来的时候也嘲笑我。明明这么做效率很高,还不容易忘记——你是把钥匙放进鞋柜上那个装了硬币的碗里吗?”
“哇喔。”我故意说,“siri,提醒我收拾房间,在桑妮亚到我家去之前把令人害羞的东西都藏好。”
“什么令人害羞的东西?”她的眼睛眯了眯。
“厨余垃圾,吃了一半的速冻披萨,还没来得及放进洗衣机的衣服……我可以开一个名单给你。”
“那应该让人觉得尴尬吗?噢,”她松了口气一般,说,“还好我今天才做了大扫除——”
转过墙角,眼前豁然开朗。我们到她的起居室了。
“欢迎来到我家。”潘德小姐说。
提起全玻璃外墙的那种大平层豪华公寓,人们总会联想到那些风格摩登、处处流露着金钱味道的极简主义装潢——她的起居室完全不是那样。当然,宽阔明亮是我的第一印象,这点没什么改变,只是这里有很强的生活气息,潘德小姐的家就如同她这个人,美,明快,富有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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