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吓唬他,应该不要紧。”我安慰道。
但我也还没想明白呢——洁西卡怎么会跟路人丙扯上关系?
“谁吓唬他?”
“他们没有说。”我故意讲得很含糊。但还能有谁,大老板呗。这事儿他自己琢磨琢磨也能想通。
老黄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了:“‘他们’又是谁?”
我吸了口气,带着些告诫意味,眯了眯眼睛道:“修文,你不想知道。”
“好吧好吧。”老黄很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但是……洁西卡,她是菲律宾项目的,是因为文斌的事情牵连到她吗?”
“听起来是那样。我也还困在拼图里呢,现在无法为你解惑。”我道。揪出路人丙背后有我一份功劳,这件事在公司里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我连老黄也没告诉。他对此不知情,自然不会过多追问。
我的心情远远没有外在表现出来得那么轻松。
芝诺说过,人的知识就像一个圆,而圆圈以外代表未知。知道得越多,圆则越大,未知也就越多。现在我完全理解为何与他同时代的苏格拉底会说“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了,这几乎就是我当下的感觉。
我得到的线索实在太多,以至于相互倾轧成了一团乱麻。老黄离去后我又独自在会议室里坐了许久,依靠一条线索去试着与另一条线索缝合是很不理智的行为,人们可以在读推理小说时这么做,但要真有人如此办案,只会碰得满鼻子灰。
任何线索都要依附于铁证,而我手头只有两件事,可以肯定为事实:
第一,路人丙给了潘德小姐菲律宾项目的数据。
第二,受到关联调查的人是洁西卡。
这段时间信息纷杂,疑窦丛生,我如果看谁都像内鬼,那就草木皆兵到没法儿正常工作了,也因此,有些事情被我刻意放置,以便腾出应对bcg与设想反制方案的工夫。然而我却像一叶扁舟,四周风云诡谲,暗潮汹涌,我片刻离不得桨,生怕翻了船,最后竟只能刻舟求剑。
我揉着头,苦苦思索。被我在风浪中抛诸脑后的杂念不胜枚举,此刻又能打捞到几个?一时间许多凌乱的念头涌入脑中,我好不容易把握住几处与此有关联的。
比如,凯文如今已和潘德小姐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合作,安宁恐怕没有我原先以为的那么清白。
再比如,慧琳曾经提醒过我,部门里有人不对劲。
手机震了一下。我忽然回神,吓了一跳,正是慧琳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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