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明显没料到我态度竟这么坚决,略显慌张,但即刻就恢复如常,不愧是他。只是他也随我站起来,言辞恳切:“能允许我有一点业务之外的隐私吗?”
我眯了眯眼睛。这是要谈什么新的职位给我?
他也要跳槽啦?
我不禁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站定不动,尽量温和地说:“我不是在说‘不’,凯文。我真的非常忙,这段时间几乎是住在公司。这周末也已经全部安排满了……恕我没办法抽出时间与你会面。”
“我能理解——”凯文望着我,眼神带有一种压迫力,“而你仍然每周与桑妮亚见面。这让我看到了一些在时间管理上足以筹措的空间。”
我别过目。
怎么回事?潘德小姐告诉他的?
用来敲打他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可能?
“听着,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凯文紧接着就说,“但正是出于对你宝贵时间的尊重,我才怀着敬意给了你这样直接的态度。我们俩都知道我们各自背负了……一些额外的任务,不管你从她那儿得到了什么样的承诺,我会说我的邀请都比那要具有吸引力——而且,绝不仅仅只是一个诱饵。”
这是我们间第一次正面提起为bcg所雇佣的事。
他的话是真的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这就是凯文的诚意吗?
见我望过去,凯文没再往前。他似乎已认识到我态度的无可转圜,然而与我估计的相反,凯文反而更坚定了。
他尚且还有他绅士的一面,没再执意请我坐下,只是说:“我有一个邀请给你。找个时间和我谈谈吧。”
姿态相当诚恳,并且不计前嫌。
在凯文离开了会议室之后,我才关掉了钥匙圈上挂着的隐藏式录音笔。
这东西终于还是派上用场了。
☆、第一百零四章
周日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为一个选择感到非常纠结。
不,不是我的衣服。考虑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潘德小姐的朋友,当天要穿什么,我早在周一就想好了:奶茶色的马衔扣乐福鞋,一条整体水洗的“妈妈牛仔裤”,细腰带,强调腰线,一件高支的精梳棉白衬衫,外加一看就知道很贵的、鹅黄色的无结构亚麻西装,女西男做。
非常七十年代,非常优雅,非常称她。
这几天我还利用上下班的时间仔细考虑了拎什么包。潘德小姐肯定会背她那个抽绳的跳舞小包,但我不过是个稍显碍事的观众,总不能也背着健身包去。拎皮包太隆重,平常用的博物馆帆布包,又难免显得拿捏腔调——思来想去我才从衣帽间深处翻出来个蓝白格纹的“土星”小蛮腰,pvc材质,但又不带有什么明显的阶级语言。
就是有国内生活经验的,见了这格纹,可能会联想到红蓝白编织袋。
真的很难说帕蒂·史密斯和维维安·韦斯特伍德我更爱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