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看到了我所看不到的困难。”我抬着眉,“但我还是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我说的话听起来肯定很刺耳,我不想辜负你的心意——但仅仅是想到这儿,刚刚开始懊悔,我就更生气了。你的做法实在让我非常、非常吃惊,我很遗憾我的真实感受会伤害到你的感情,因为与此同时,我也不想欺骗你。”
“坦白说,”潘德小姐一开口,那层稀薄的镇定就全瓦解了,“坦白说,我有一点点伤心。我可以感觉到伤心吗?”
我的拳头都攥紧了,所思所想只是过去拥抱她。我点着头:“当然了。”
可我也得尊重她的勇气。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
这声道谢没来由地让我心痛。好像我已熬过漫漫的长夜,然而肋间的神经中,又有什么在四处乱窜,我疲惫的心脏一次次承受现实的重锤。
在几乎悄无声息的道谢后,她反而振作起来。我不得不感叹于她的聪明,此时的潘德小姐,显然已消化完我吐露的一切:我的情绪,还有这铺天盖地的情绪,究竟因何而起。
她前倾着身子,仰头看我:“你最近是不是还经由谁的引荐,在私下见到了瑞杰?”
“凯文介绍的。”我微微点头,“就在今天。”
“他说是他在索要第三方的资料?”
“凯文暗示我,我们的coo将会接任子公司的ceo……”我说这句话时语速如常,但全神留意她的反应,“而他已经开始为他工作。”
潘德小姐无懈可击,仿佛她对于凯文真正的野心一无所知——我微微皱眉。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听着,姚,”潘德小姐吸了口气,似乎犹豫了片刻,“你们集团在子公司ceo的人选上,确实有自己的初步判断。我和瑞杰在公司以外见过三次,这三次都不止我们两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coo是“太子”的事在她这里坐实了。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但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形式的合作关系。至于凯文……”她看了我一会儿。
我读懂了她的为难,轻轻摇头:“没关系。”
我们相对沉默了一会儿。
这么说起来,情况已经很明朗了,coo单方面成了凯文的一柄枪,而我与凯文,真实身份都比对方估计的还要复杂。
假如凯文所说的那只看不见的手为真……潘德小姐想要把我放在“安全”的位置上,也就顺理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