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潘德小姐挑着眉毛,笑容里骄傲的意味更浓了。
我跟着她笑,虽然明知道她在笑我。
这时潘德小姐伸出一只手在我们之间比了比:“我比你高。”
我怔住片刻,不想她竟是在笑这个。
她又两只手按住我的肩膀:“不许上来。”
我停住脚步:“你的鞋跟比我高,就算我们站在一个水平面上——”
“不。”潘德小姐使在我双肩上的力气,充分显示了她的不依不饶。
我的拇指和食指捏了大约一寸出来:“认真地说,脱了鞋我好像比你高一点点。”
“你没有我高。”她的语气十分笃定,“你是头发多。”
我默默看着她。
几近入云的白色尖碑之下,高挑的她显得如此渺小,如此珍贵,好像人世间匆匆一场际遇,稍一放纵,握住的就只有烟云。太阳在疾风的助力下刺破了云雾,耀眼的光穿过来了,纪念碑被拉扯出一条短而黯淡的阴影。绿茵地上,青草发着光:我当然知道青草不会发光。
就如她应该清楚,我确实比她高一点点,我认为至少有零点五厘米。
“我已经观察这一点很久了,虽然我们穿同一码的鞋,但你的肩膀常常很紧张……”潘德小姐非常认真地讲着她认为她比我高的种种证据。
“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我仰望她。
她一定是被光爱着。
潘德小姐怔了一瞬,眼中有笑意在波动:“你的女朋友比你高。”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们手牵手走了一阵,尽管只有一小段路。
潘德小姐说:“你知道,尽管戴着口罩,我都能感觉到你笑得好像今天才做完牙齿美白。”
“你的比喻真是糟透了。”我吸了口气,“而且我根本就不是惟一一个在笑的人,你有什么立场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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