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好快。
我应了声:“有些传言,说是在圣淘沙看见过你和大老板。”
“能找到是谁说的吗?”乔瑟琳动了动眉毛。
我闭着眼睛轻轻摇头:“你知道我不擅于此道。”
她微微点头,沉默了一秒钟,忽然问:“你和凯文之间,是不是有个中间人?”
我不动声色,看了看她,晃晃酒杯:“我还以为这是我们下班后的‘快乐时光’呢。”
乔瑟琳一怔,笑起来:“当然了。”
血液里流淌的酒精让我的恐惧推迟了。我与她碰杯,默默咽下一口酒,又一口酒——这时乔瑟琳将伏特加的瓶子又从文件柜中拿出来,她为我和她一人斟了正好四分之一杯。这个量有些太多了,就算不是纯饮,平常我都不一定能喝得下:但我偏偏没去阻止。
乔瑟琳还是像喝水一样喝着她的酒,那样子实在奇怪,不像她在喝酒,倒像她在品水。可渐渐地,我又感到她那模样十分妥帖,仿佛本就应该如此。
乔瑟琳说:“谢谢你跟我提起这个。我会试着去查一下会不会是集团那边特意放的假消息,但,我的位置你也知道,这类似的流言从来没有断过——我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从某种角度证实它——”
我笑起来:“那会成了从结果反推原因的。我很少有机会能听说原始版本的传言,但我很肯定,其内容会是为权、为利,唯独不是为了感情,或者为了性/爱本身。”
乔瑟琳今天的笑点也很低。酒精让我们暂时性地变成了两个快乐的傻瓜。
她很肯定地回应我:“你说得对。尽管这让我们失去了一些可靠的消息渠道……有时我还是有一点儿高兴:你也是谣言女人俱乐部当中的一员。”
“你说为什么就没有谣言男人俱乐部呢?”我摸着脸。我的脸好烫:这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又喝了口酒。
乔瑟琳摇摇头:“他们太丑了。”
我哈哈大笑。
她很认真地说:“人类为了追求美付出一切,迫害一些特定的人,或者干脆阉割人性。最奇妙的是,就连这种‘阉割’都是经过挑选和包装的,是带有选择性的,阶级的区分带来优越感,带来满足,可是满足从来不是美。为了追求美,为了成全对自我的美的幻想,有些人就变得扭曲,变得距离美越来越远——变得成为‘丑’。他们太丑了。”
我不知道麻痹我的是酒精还是她的话。我云里雾里,最后说:“你是文科出身吗?”
“我学金融工程的!”乔瑟琳再度笑起来。
她的思维跳跃性地又回到了原本的话题当中:“总之,呃——你不用过分担心,可能只是个巧合。站在我们的位置,永远都有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你得学会辨认方向,学会分辨轻重利害,必要的时候,相信直觉。”
我点点头:“崔女士来公司也是个巧合吗?偏偏是今天……”
“取决于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人究竟是谁,利松,还是阴影中的什么人。”乔瑟琳说话的速度渐渐慢了,“我已经查过此事。前台认识她,但据说她主动阻止了前台的女孩儿打电话向我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