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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容长公主看着面前长的高大俊朗的儿子,不知从何时已不再是那个只有膝盖高,却整天不得安生的臭小子了。
“西北军中的生活,可不是一句话那么轻松…安平公府的那孩子所吃的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此时,卫治在一边缓缓开了口。
“祖父您很了解?”卫瑜道。
“入建城前,我在大西北避着战火走了不少地方,东陵本家也提供了不少帮助。”
“西北在打仗!您怎么能在那里转悠?!”卫瑜瞪起眼来,“您不是说这些年一直在颍川活动吗,阿拙竟和您一起骗我们…”
见众人眼神都不善地看来,卫治心里直呼后悔,怎么一不留神就给说了出来。立马装作喝茶低下头去,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那个…今日我们说的是瑢小子的事儿啊,都专心点,专心点…”
“父亲…您那天跟我说的等阿瑢考完武举就再离开,我想了想,觉得…”
“再想想!这事不急,不急…你可以慢慢想。”卫治一下子打断卫丞的话,又看了看卫瑢道,“其实现在日子太平了,就算入了西北军,战事也不是说来就来的…”
“祖父英明!”卫瑢乐开了花。
卫治见话头被接走,慢慢又窝回了软椅中,不再随便吭声。
朝容长公主不为所动,淡淡道:“就在盛京城中领个武职不好吗?同样的保家卫国,谁说一定要上战场杀敌的。再说了,你那容廷哥哥,身为京都尉总统领,不也是挂的京职吗?”
“他虽兼京职,但也是御封的车骑将军啊…这些日子没见他怎么在京城待,基本每日都往返禺郊大营的!他说过,不会常留在盛京,总有一天还是要回西北…”卫瑢不满地嘀咕着。
卫瑢的这番话倒是出乎意料,卫瑜也是一惊,脱口而出道:“他…他还要回去呀?”
“是啊,前两天指导我武举的时候我才问的,他就是这么答的。”卫瑢没发现妹妹的反常,继续道,“要我说,男子汉就当这样!抛热血,洒疆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英勇杀敌,马革裹尸还…”
卫瑢继续远目高谈阔论着,完全无视了自己妹妹已经默默地缩回去,低着头开始揉袖口玩儿。
“好了!乱七八糟说什么呢,你要是敢洒一滴血你给我试试!”朝容长公主看了眼卫瑜,扭头呵斥他道,“别你容廷哥哥说什么你都听!他不娶妻了?不要孩子了?你看安平公夫人答不答应。”
卫瑢也觉得自己犯了和祖父一样的错误,果真太惬意的氛围就容易不小心吐真话…
安分地坐回到椅子上去,偏头看见妹妹神情不太对,以为是被自己刚才的话吓到了,心里一暖,温柔的摸摸她的长发安慰道:“小妹乖,别担心啊,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那血也不是那么好洒的。”
结果换来卫瑜幽幽地抬起头瞟他一眼,随便“哦”了一声,又低头继续玩儿袖口去了。
卫瑜的心情有些低落。
按照方才卫瑢的话来讲,东陵殊应当是完全没有考虑个人事情的想法的。他的心思在整个西北军队上,在为西北边塞筑起铁墙上。如今待在盛京只是暂时的,他还要回到那遥远的西北大营,而她,也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短暂过客而已。
或许连个过客都算不上,如五年前他不在乎谁与他齐名一般,五年之后的心里也不会记得住她。
可是在之前相处中,总隐隐觉得他待自己不太一般呐?难道是自己心里有鬼,又自作多情了?
卫瑜鼓鼓脸蛋,忍不住细细回忆着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甚至每一句话。然后悲剧的发现,大部分自己都记的那么的清楚,好似回放电影般历历在目。
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了他,就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在他心目中也是特别的吧!
卫瑜轻轻吐出一口气。
晃晃脑袋,为自己打气道:“卫瑜呀卫瑜,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可真的不能露出端倪,让别人看了笑话了…”
朝容长公主心疼自己女儿,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心里埋怨他哪壶不提提哪壶。
卫瑢有些委屈。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突然从香饽饽变成人人嫌了…
“嗯…母亲,阿瑢得了状元,在家里肯定是要摆上几桌的。过几天又是阿瑜的生辰,您看是合在一起,还是分开办呢?”杜氏见气氛不对,出来打着圆场。
“老爷的意思呢?”朝容长公主看向卫丞。
“既凑到了一起,就合起来办了吧!总归你们请的都是年轻人,招待的时候注意勿失礼也就是了。”
卫瑜本想说那自己的就不必专门办了,但见父亲语气坚决,也就没有说出口。
罢了,倒时候姑娘们在内院,公子哥们在外院,互不干涉好了。
反正那个谁,眼不见心不乱,她是要能避则避了。
☆、第五十九章 亲笔绘容颜
三月二十九,是卫瑜十八岁的生辰。
一大早,她就被百合和银杏提溜了起来。穿上新做的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绫鸾衣,外面搭着兔毛的收腰纯白坎肩,乌发整齐地束成高椎髻,斜着插了一支镂空的孔雀钗,鬓下饰着两串印金片,薄如蝉翼。当真是肤如凝脂,眉目如画,让人看着由内而外地舒服动人。
全家人坐在一起用了早膳,卫瑜咬着长寿面,在众人的监督下一点点地不咬断吃干净了。/divgtdiv id=linecorrectgt/div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