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缩了缩,倏尔身影消失在原地。
闵行远坐在窗边看着手中的一个小巧的拨浪鼓,握着小鼓的把手摇了摇,鼓面登时被敲出咚咚的响声,富有节奏。
他用手指抚了抚鼓面,忽而手中渗出魔气,一点一点的将手中小鼓腐蚀毁去,在空中湮灭成尘埃。
闵行远拍了拍手,继续望着窗外,神色冷沉。
孟云池是在后半夜回来的,他收起长剑,发现寝宫里亮着一盏小灯,闵行远端端正正的坐在小灯之前,捧着一本书在看。
“师尊回来了。”盘腿坐在榻上的小身影跑下来,绕着孟云池道:“那魔物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
“无。”
孟云池瞥了眼桌上的豆点小灯,“怎么还不睡”
闵行远仰着小脸:“我担心,我得先等师尊回来。”
“是么,”孟云池给自己捏了个净身诀,将闵行远带上床,“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好,师尊。”
孟云池抬手灭了灯,转身离去。
翌日郑颉皖早早召见孟云池,却得知孟长老并未归来,寝宫里只闵行远一人。
他心里一直有只猫儿在挠似的,明明早已急不可耐,却又不得不强自将情绪按压下来,接见吏部尚书商讨今年的科考事宜。
“陛下。”那耄耋老人见他心不在焉,肃穆苍老的声音回响在殿内,唤回他的神智,道:“陛下可是觉得还有哪里不妥”
“并无。”
郑颉皖低头抿一口茶,借故掩去眼中的不耐。
“陛下是当今的天子国君,统率天下,理当对国事上心些,这满朝的大小事宜都等着陛下定夺的旨意,马虎不得,还请陛下多多注意一言一行,莫要再沉迷于不相干的琐事里误了国家大策决断。”
邵玉清是开国元老,也是朝中唯一一个敢这样毫不忌讳向郑颉皖谏言的人。
都说忠言逆耳,但是忠言太多,强调了一遍又一遍,就变得刺耳了。
郑颉皖放下手中的茶盏,碗盖碰撞,他理了理锦缎长袖,道:“寡人知道,寡人自有分寸,邵爱卿不必一次又一次的强调。”
邵玉清默然片刻,颤巍巍的拄着手拐行礼:“是,臣僭越了。”
没坐多久他便起身告退,背影苍老,脊背却挺得笔直,几十年如一日。
马车候在宫门外,小厮坐在赶马前阶上百无聊赖的等着,见人出来,立刻下车来趴跪在地上,给对方当人形肉垫,助他借自己的背踩上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