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月殿里没有仙婢,原先是有的。因为一个仙婢不小心打碎了仙尊奉溪赐予孟云池的一个青花瓷杯,孟云池大怒,将殿中所有仙婢都赶了出去。
于是殿中的琐事就落到了他这么个刚收不久的徒弟身上。
他看着火烧旺起来,回想试炼会上雲骅随口提点的两句心法,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将那两句话咀嚼钻研。
自来到紫虞峰后孟云池就从未管过他,只消遣他去做些打杂的事,所幸他从下界到中三千,再从中三千到大三千,吃过的苦头不计其数,这倒也不算什么。
闵行远暗忖什么时候能趁孟云池不注意,自己溜出去,从安定峰雲骅那儿偷习得一术半法,也不至于被拘在紫虞峰里看孟云池每日阴晴不定的脾气,还要忍受他时不时的刁难。
仙尊闭关之时孟云池一向如此作派。
他试探着用灵力助火燃旺,躲在柴房里暗暗琢磨修炼。
水沸腾了,他将水一桶一桶的提去孟云池的房间,倒进浴桶里,然后去屏风后小声将孟云池叫醒:“师尊,起来沐浴更衣了,水已经倒好了。”
床上的人动了动,从被中露出一只手,白如美玉,漂亮得像一件艺术品。
孟云池身着一袭素色单衣,从床上懒懒起身,没看旁边的小徒弟一眼,径直绕到了屏风后,伸指去探了探水温。
“烫了。”他回头似笑非笑对闵行远道。
“是,弟子这便去加些冷水。”闵行远跑出去,提了桶冷水进来,小心倒进浴桶里,温度正合适。
孟云池却又忽然道:“别倒了,冷了。”
闵行远停住了动作。
“我说,”孟云池眯眼,“这水冷了。”
他居高临下看了闵行远半响,淡淡道:“整桶换了吧。”
闵行远只得照做。
他已经习惯了这人的反复无常。
孟云池第二次并未说什么,只是脱了单衣坐进浴桶中沐浴,闵行远拿着衣物在旁边侍立,面色古井无波。
这人空有一具漂亮的皮囊,可惜灵魂匹配不上,从内而外的散发着股令人不喜的味道。
午后闵行远躲在后山修习剑术,随手折了把小木枝,他天赋卓绝,记住了试炼会上每一个参赛者使出的招数,自己慢慢琢磨,倒也练得有模有样。
然而时间渐久,闵行远已不满于此。
幼时被人人喊打的经历早已刻进童年里无法磨灭,他费劲所有心思寻找离开下界的方法,只为传说中的大三千。然而事实上他只不过是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世界。
然后是进成华宗习得修为,不再受人欺辱。进成华宗确实比他想得容易,然而被孟云池看上却是他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