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常山拂袖:“走吧。”
乌云聚积愈发声势浩大,沉重阴暗,早已远超普通雷劫,云层中倏尔有雷电游走,银光闪烁,亘古之声闷闷作响,叫人看了头皮发麻。
恍若即将渡劫的人不是在渡劫。
而是在遭天谴。
郁积了许久的云层缓缓移动起来,在空中慢慢拉成细丝,引成一点点不大显眼的弧度——绕着某个中心。
第一道重光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撕裂空气盘虬伸展,鬼嚎般尖啸着劈下。
石室中闭目的人豁然睁眼,长剑破开石室飞身而出,眼里映着那一道直朝他劈过来的锐光,细碎的震颤片刻,霍的抬剑反手迎上,长剑之势如若扭曲空间一般,在空中划过后仍留下一圈圈荡开的无形虚影。
两相碰撞,交锋。
脚下的洞府石壁被波及,瞬息间荡然无存。
当第一道雷劫的余势随之消失,空中已经开始酿积第二道雷霆重击。
有道血迹从袖中出来,顺着腕部划过,承阳紧了紧手中的剑,仰头望天。
第二道蕴积的时间比之第一道更久,威势却也更加浩大,几近第一道两倍。
如此叠加,他是否能挺到九重雷劫。
原本床上正闭目的人忽然睁眼,窗外微风,粉色帐幔在空中轻荡,一派安谧祥和。
孟云池拿下闵行远箍在自己腰间的手,对方眉头一皱,有些不依不饶的继续缠上来,孟云池垂眸看了他片刻,将身旁的冬飞抱过来塞进他怀里。
闵行远动了动,没醒,就这么抱着冬飞继续睡去。
冬飞四仰八叉的扭头看孟云池,满脸手足无措。
“嘘~”孟云池示意,“不要乱动,我一会儿回来。”
冬飞小小声:“嘤……”
“知道了,”孟云池撸撸它的脑袋:“回来给你带田鼠干。”
当第五道雷劫落下的时候,承阳手中的剑早已作废,他的发冠早已掉落,一身褴褛,持剑的右手颤抖不止。
他眼里流出血泪,自己却犹自不觉,干脆弃剑徒手迎接第六道雷劫。
万钧雷霆之势,岂是凡人所能比拟的力道。
当滔天的怒吼倾泄而下,上岛经受不住开始分崩离析,纷纷坠入下岛,莱仙门众人逃命般纷纷四散,争相离开南洲。
阮绵绵满脸惊恐,伸手去拽她的兄长,“兄长,走,我们快走!”
在第九道雷落下之前,再不走他们只会被一同覆灭在那雷劫之下。
阮常山仰头望着那还在崩塌的上岛,雷鸣轰声与满地惨叫呼嚎交映,仿佛他莱仙门必遭的劫难,在这一刻终于来临。混乱之中恍若有谁一声喟叹,这莱仙门由承阳万年前创立,几经折转,最终也将覆灭在承阳的雷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