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不会出现我预想的那种情况,老子可还想亲眼看看那个人的太安,看看这天下武人的东海。”
“嗯。”
这个问题养山哲问了第二遍,也是最后一遍。说来奇怪,他从北冥一路至此,见识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像是泡进泥坑染缸里的布,布匹有好坏,结果可都一样。
木三千虽然也泡在这口缸里,可他好像是一团永远不会舒展开,紧紧实实的团成了一团,缸里的东西似乎很难浸透到这团布的中间。
就是最中间的那部分,让养山哲觉得熟悉,也觉得亲切,因此才会对木三千如此的信任。
“你确定不再问问我了?说不定让你替我做这个传令使,就是去跳火坑送死呢?”
“太安,东海,都可能会有我想要找到东西,就算是火坑,不用替你,该跳的我都会跳进去。”
“这可是咱们一路同行走过来最合拍的地方。”
今年寒气来的早,下过几场大雪之后城外草木更是一片肃杀,原本稍有人行马过便会尘土飞扬的现在地面冻的硬实,靴子踩踏上去居然跟踩在石板上一样啪啪作响。
“宁老头是不是冬眠了,从离了西蜀就一直不怎么精神。这两日你又见他了么?”
木三千忽然想起宁逍遥那个一点没有第一剑神风范的胖老头,似乎他窝在栈的房间里又有两天了。
“宁前辈从离了西蜀,修为境界日日攀升,这几日又有满境突破的迹象。”
养山哲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怕出错又特意在心里确认了一遍。
“啥啥啥?”
木三千回过头来嘴里像是塞了个西瓜。
“宁老头?就那个看起来都糟心当然胖老头子?境界一直在提升?羊兄你没有搞错吧,第一次碰见那老头他可就是厉害的深不见底,我一个明理巅峰在他跟前可完全就像是湖跟海的区别。”
“我可以感受到,宁前辈很强,但他正在变的更强。”
养山哲体内半点气机全无,跟人打架靠的全都是鬼魅般的速度跟超凡的判断力,若论实战也可以算得上是高手,按着南北武林通常的段位,应该也在明理上镜,甚至跟木三千相当。
可问题就出在养山哲没有气机上。
锻体练气可是所有修行的根基,体内没有气机其他所有修行法门皆是空谈。境界越高,气机越强,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养山哲难不成就跳脱五行之外不在此行列?
“可以感受到?是什么意思?”
木三千尚不满二十便有了明理巅峰的境界修为,再同龄人中已然算的上是出类拔萃,他很清楚境界优势带来的那种可以将人看穿看透的感觉,是可以看透,而不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这样。”
养山哲兴许也觉得言语很难解释,便走到道旁的一排树边上,挨个用手摸过去。
摸到第五棵树的时候他忽然挺住,还看起来煞有介事的挨近听了听。
“这树已经枯死,即便到了来年也不会生出新叶,把它砍了看看。”
养山哲用手指在铁硬冰凉的树身上敲了个地方。
木三千倒是没有怀疑,只不过拔剑之后四下里张望了一圈,好像是要做什么坏事生怕被人抓到。
剑锋无痕,抬手功夫便从养山哲手指落的地方划下,干枯的树干发出两声倒牙的吱响,慢慢的从断口处歪倒,最后砸在地上扬起一片雪烟。
木三千凑近了去看,木芯果然早已干枯腐烂,的确是死的彻底了。
“这棵树虽然已经枯死,但是你看这里。”
养山哲拂掉枯树断层上的碎木,在木芯的中央空出来的地方居然藏着一窝雏鸟。被拂开掩在上面的伪装,几只雏鸟立刻叽叽喳喳的鸣叫起来,眼睛还未睁开所以对它们面临的一无所知。
“你是怎么做到的?”
木三千的确被惊讶到了。
“这是上苍对我北冥族人的恩赐。不过可惜——”
养山哲头一次流露出平静之外的情绪,但是可惜之后就再无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