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磊打开皮包,将合同摊在桌上,脸色无不凝重道:一件成品,我要1.5分的红利!
春妮被突如其来的要价,给惊了一哆嗦!她忙苦心辩解:领导,您可真能狮子大开口,本来加工费就已经很低了,您要是再抽这么多,村民们该不干了!
马小磊摆手道:听我把话说完,这份合同上,咱们按9分计件,这一分是我给自己加的,并不损害你的利益,不是吗?
这能行?你们厂长能同意?春妮试探性地问。
这你不用管,如果没问题,咱们现在就签字、按手印。马小磊不容置疑道。
给你一分利,您要觉得不行,这买卖我不做了。春妮也一口咬死,眼睛里还放着金光。
你!马小磊终究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农村妇女的心计。可白捡的钱,他又不能不要?
最终,两人在私下里,以九分的计件价格,完成了合同的签署。
尘埃落定后,春妮才长舒一口气道:您不要觉得我黑,毕竟我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而您是什么都不用管,坐等收钱就行了。
马小磊心里,虽然对分赃有些不快,可一天几百的灰色收入,又使他有种莫名的兴奋。他将合同装起来说:赶紧办事吧,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春妮抿嘴一笑,先把合同藏到里屋,然后又出来,跟马小磊交代了一下后续的事宜。
听着春妮的计划,马小磊无不震惊道:你你怎么懂这么多?
春妮倒也不谦虚,她得意地说:出嫁之前,我做过咱县农贸市场的会计员,所以这里面的门道儿,我清楚的很。只是后来结婚、怀孩子,才从县农贸辞了职。马主任,我办事您大可放心!
听到这话,马小磊对春妮的实力,更是深信不疑。只是春妮的话,有一部分是假的,她的确做过县农贸市场的会计员,但不是主动辞职,而是被开除的。原因无非就是好吃懒做,还有传闻,说她手头不干净。
她的名声在县里早臭了,彻底混不下去了。如若不然,她又怎会来到老家,嫁给高原那个木讷的叔叔?
协议达成,双方自然皆大欢喜。春妮先去公婆家,叫正喂养兔子的丈夫,去买肉做饭、招待客人。然后她挨家挨户,把农妇们重新组织起来。
下午2点多的时候,黄龙网具厂的人吃完了炖肉,村里的农妇们,也齐聚到了春妮家。
这时马小磊起身讲话:各位,我们厂本没有打算,将手工作业外包;但今天过来,我看到大家干的成品,质量还不错。所以我代表黄龙厂,给大家一个准信儿!
此话一出,村民们无不兴奋至极!自此以后,他们又多了一条来钱的路啊!
马小磊满脸和善地继续说:我宣布,黄龙网具厂高王庄站点,今天正式成立!张春妮家,将被设为会计站。以后为了方便统计和发放工资,大家直接带货,找张春妮会计领工资。
领导,这鱼笼要按多少钱计件啊?有个农妇,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马小磊却说:具体的事宜,你们直接找张春妮了解情况吧,我还有急事,得赶紧回厂里。
说完,马小磊便带着车队,急急忙忙出了村。而从车上卸下来的渔网原材,则堆满了春妮家的胡同。
事情比预想的要顺利,春妮便趁热打铁道:乡亲们,为了大家的事,这次我算是尽力了!
村民们望着门外,那一堆堆的原材,又闻着院子里,飘散的肉香味,自然对春妮的话,深信不疑。或许大家曾经,都误会春妮了,或许春妮痛改前非,决心做一个好人了。
她为了给村民争取工作,又是跑前跑后,又是割肉招待领导,一片赤诚、日月可鉴啊!
春妮,到底是个什么价格?你倒是给大家透个底啊?有人焦急道。
我苦求领导,对方才答应把昨天的那车货,按一毛计价!
听闻此话,院子里顿时欢呼雀跃。
可春妮话锋一转,继续又说:但往后的价格,按6分一件!
啊?这怎么又6分了?
这么低的价格,谁干啊?
人高原家的价钱,可是一毛啊!咱挣不了一毛,挣8分总行吧?
眼看村民大乱,春妮却不紧不慢道:我也觉得价格低,可领导就是一口咬死,说是厂里规定的!我真的尽力了,要不然咱都别干了,回头让他们把货,给拉回去吧。
不干,冬天闲着也是闲着;干,总归还是能赚点外快,补贴家用。最重要的,这项工作不需要成本投入,只要肯出力,就有钱拿。
春妮就是拿捏住了这些妇女的心理,所以她才敢把价格,压到6分的极限,自己从中攫取2分的利益。
可可6分确实太低了!有村民抱怨道。
春妮当即说:谁不想挣一毛?可咱有人王献忠的本事吗?人家挣的那一毛,是有人情关系在的。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儿,我也不愿干,谁让我春妮没本事,只能死乞白赖的求人,又是管饭、又是说好话。可人家就是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