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把所有村民都搞懵了,他们领的就是原厂线材啊?三婶道:大领导,我们的线材,可都是从收发站领的,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孙涛江鼓着额头青筋,用力攥着拳说:线被调包了,这种线材,在市场上连10块钱都不到;我们厂里发的线,那要30多一轴!
我的天爷,大领导,这事儿您得问张春妮会计啊,所有的原料,都是她负责分发的。三婶忙解释说。
张春妮人呢?!孙涛江咬牙问。
昨天下午就没见到人,今天倒好,全家人都不见了,大门锁得死死的。三婶儿没好气道。
孙涛江猜测,这张春妮和马小磊,肯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今马小磊都跑了,这张春妮估计也逃了。不过他今天来的目的,并非找张春妮算账,而是想彻底抹掉,高王庄做加工这件事。
深吸一口气,孙涛江冷脸看着众人道:你们高王庄,使用劣质线材,给渔民带来了严重的经济损失,这笔账该怎么算?
哎哟我天爷,我们懂什么呀?都是你们厂,还有张春妮给我们发的原料;现在闹出了事,可不能赖我们头上!三婶千万个委屈道。
现在张春妮跑了,没有证据了,警察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跟张春妮穿一条裤子,合伙儿坑害我们厂?!孙涛江思维缜密地反驳。
老天爷啊,造孽啊!我们招谁惹谁了?我们老老实实干活儿,哪儿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啊?您不能这么污蔑我们,我们啥也不知道啊!三婶儿撒泼打滚儿,村民们又惊又吓。
孙涛江这才松了口气:大伙儿听我说,将来不管谁到村里打听,你们都要守口如瓶,高王庄从来就没干过渔网加工,这世上也从来就没有这件事!听明白了吗?真要是走漏风声,你们全都逃不了干系!
如此地威逼恐吓,村民们哪儿还敢瞎说?
领导,那往后,加工鱼笼这买卖三婶试探性地问。
还想有往后?黄龙网具厂,估计都要撑不下去了。最终的原因,就是你们高王庄造的孽,自己寻思吧。说完,孙涛江头也不回地就上了车,愤愤地绝尘而去。
而就在当天的深夜里,高王庄收发站的棚子起了火,春妮的家里,也被人投掷了汽油瓶。熊熊大火照亮了黑夜,烧掉了那些劣质渔网,烧掉了高王庄会计站的牌子,也烧掉了高王庄人,第一次创业的希望。
自此,高王庄再无渔网加工,再无任何痕迹,剩下的只是一片焦土,和高王庄人失落痛苦的心情。
可怜的乡亲们,请不要灰心,失败是一笔财富,这是创业路上,必不可少的经历。而成功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经历过挫折;不经历风雨,你们又怎能判断,哪些人才是值得信任的呢?
请不要放弃对生活的希望,因为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站出来,带领你们走向光辉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兄弟们,今天周末,我尽量再写两章哈,继续开码!
第64章 无妄之灾
这起事件的余波,并没有就此停止,它甚至已经影响到了,高原那本就捉襟见肘的家庭。
马俊兰哭了一夜,尽管她很小声,可躺在对面屋里的高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母亲的哭声,就如刀子般狠狠戳着少年的心,高原想不明白,母亲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刚从赤贫线上爬出来,生活刚有点奔头,现实却又狠狠地踩上了一脚,把他们家踹进了无底的深渊。
少年骨子里的血都在炸裂,他恨透了贫穷,恨透了现实的残酷。可弱小的拳头撕扯床单,他却无法做出任何改变。那种无力的、空洞的愤怒,使少年不停咀嚼着绝望的滋味。
高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他只知道婶子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被烧得一干二净。至于是谁放的火,厂里为什么突然中断合作,村里人个个守口如瓶,就仿佛渔网加工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他要念高中了,每学期的学费加住宿费,要1200元,这还不算每月的生活费。
母亲的腰有旧伤,还干不了重活儿,往后家庭的收入,又该靠什么来维持?
绝望虽然只是一个名词,可当它真正落入到平凡的生活里,却能压断人的脊梁!
第二天上午,马俊兰一边帮高原收拾行李,一边千叮万嘱:高原,学费一定要拿好,到了学校赶紧交给老师。说完,她又从兜里掏出200元钱,往高原手里塞着说:这是一个月的生活费,要是要是不够,你你再跟妈说。
高原忙推脱说:妈,我花不了那么多,100就够了!
瞎说什么?!100块钱花一个月,你喝西北风啊?人大江一个月都300,你饭量虽然小,但怎么也得200.马俊兰不容置疑,强行把钱塞进了高原兜里。
那一刻,高原鼻子酸得厉害,他单从母亲的语气里,就能听出家里的困难。母亲干了一年的加工,估计也就刚挣够他三年高中的学费。别说念大学,现在就连生活费用,母亲都还不知道从哪儿挤。
王献忠昨天下午,就从县里借了辆面包车。儿子竟然上了高中,尤其考的还是县一中,他就是再忙,也得抽出时间,风风光光陪儿子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