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书生就是张豹的儿子张忠,打马上前几步,盯着叶枫,眸中寒光一闪,拱一拱手,冷声笑道“晚生张忠初见先生,幸会!先生昨天用调虎离山之计烧了豹子帮山寨,又用最卑鄙的方式杀害家父,莫非今天还想来个空城计不成?”
叶枫头也没抬,依旧轻拨琴弦,口中淡淡道“第一,我杀你父亲不需要什么卑鄙方式;第二,那等满手血腥的恶棍,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无眼,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必然不得善终,你又有什么可惋惜的?”
张忠面上平淡无波,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声音却是冰冷之极“家父一生努力,每年花上上千两银子,为的就是要不孝子我到国子监读书成才,可惜就当我要回家服侍家父之时,你们却将他杀害。先生,你说这是不是造物弄人啊?”
“这些年来,死在你爹手中的人不知有多少,他何曾想过造物弄人?”叶枫终于抬头,目光锐利如剑,“张忠,趁着你手上还未染血,老老实实做你的书生去,否则不免与你爹落得一个下场。”
“大胆!”
“少帮主,让小的杀了他!”
“特娘的小白脸……”
一众马贼们闻言,顿时再度喧哗起来,骂的颇为难听,叶枫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对于一些将死之人,他还是很大度的。
张忠挥了挥手,止住马贼们的叫嚣,冷声道“我从小的时候,爹就跟我说,人要在江湖讨活,从拿起刀的那一刻开始,命就等于丢了。杀人者人恒杀之,家父身故,我有心理准备。不过取珠留蚌,杀人留尸,连收尸的机会都不留给家人,那就太残忍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家父尸骨未寒,身为人子,自该为父报仇,为了祭家父含冤而死,晚生准备把你们每一个人好好的折磨,让你们生不如死,然后在最痛苦的方式下死去,这样身为人子,就算为亡父做了一点点事情。”
叶枫微微一哂,道“你若真想报父仇,就去找你身边那个,我虽然早打定主意除掉张豹,不过他还真不是死在我手里,不然怎么也会留下他的尸体,我可没有毁尸灭迹的需要。”
陈烈吓了一跳,忙怒喝道“你……胡说八道!”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吗?”陈烈身边的一个马贼脸色也是变了一变,随即接道,“他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兄弟们上去剁了他,为帮主报仇!”
“杀!”
“杀了他!”
张忠虽然是少帮主,可因为常年不在帮中,威望比陈烈可是差了不少。如今有陈烈和他的亲信鼓动,一帮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家伙立刻被煽动了起来。
“等等!”
张忠可不是笨蛋,或者说他早有怀疑,高声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烈脸色难看“忠儿,这是他的阴谋,他要离间我们……”
陈烈的亲信也是忙劝道“二当家说得对,他肯定是在拖延时间,少主可千万别上当啊!”
张忠不语,只是看着叶枫,等着他的回答。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没有让我骗的资格。”
叶枫轻笑一声,振衣而起,“说了这许久废话,该送你们上路了。”
“大言不惭!”
陈烈不等张忠说话,立即一挥鬼头刀,“兄弟们,杀了他,屠了苗家村,为帮主报仇!”
“为帮主报仇!”
“为帮主报仇!”
“杀!”
众马贼呼啸相应,纵马挥刀,一拥而上。
不得不说,豹子帮横行河套一带,实力之强,的确更在寻常军队之上,区区五百余骑,竟然能杀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
叶枫目光微凝,口中发出一声龙吟虎啸,衣袖一摆,身前古琴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轻轻落在村中石桌之上,随即飞身疾进,霎时正宗出现,刀光如波涛汹涌,反向着几百马贼包裹而去,气势凌厉之极。
只是瞬间,最靠前的十几个马贼便翻身坠下马来,没有一个人要害受创,但手腕脚腕上却各有血丝渗出。
如此强势的表现,将一众马贼吓得不轻,不等他们做好是战是逃的心理准备,叶枫如鬼魅一般在人群中纵掠起来,每走一步,都至少斩落三四骑,不一刻已将豹子帮掀翻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