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假廖芥了……
白?凡凡垂眸沉默了稍许:“是你。”
假廖芥微微扬眉,嘴角勾起似是在笑?,可?眼底却不曾看见几分?深入的笑?意:“是我,你还没死,很意外吧。”
白?凡凡干脆盘腿端坐、调息凝神,并未搭话。
“哦?莫非你一早猜中我不会杀你?”对方笑?得很甜,配上那张虚假的面?孔,尤显得魅惑人心,她轻轻扶住摇椅把手,令自己前后晃动的姿势暂停下来,视线一瞬不瞬紧盯着被困在床榻上的女人,“现在你落在我手里了,你的师姐弃你而去,你的下属坚信你才是假的,你或许永远离不开这暗无天日?的密室……还有什么想说的?”
熟料她说了一堆,换来的却是对方的闭目不语。假廖芥咬紧牙关?,眼底微微晕出怒火。
“需要我重新替你回?忆一番昨日?的景象么?好好看看你的师姐是如何将你击倒在地,如何出言怒叱你,如何在箭雨的袭击下逃之?夭夭……”
“闭嘴。”白?凡凡终于开口,即便是面?无表情的呵斥,假廖芥依旧显得很是高兴。
她站起身来,脚下黑靴踩地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响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柱子外。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床榻上盘腿休憩的女子,眼底的情绪像是在思考。
白?凡凡抬起了眼,四目相对之?际,通透直白?的目光令假廖芥微微一颤。她隐约觉得,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像是看出了自己的本貌。青衣女人眉心一簇,心底多了几分?发怵:“你看什么?”
“你看什么,我便看什么。”白?凡凡吐纳气息,学?着对方的模样上下打量她,直至假廖芥被盯得心虚了,才听她笑?了一声,“将我模仿得如此像,看来这二十?年间,你没少仔细观察我。”
对方闻言目光一闪,微微抬起下巴:“你的一言一行我都不会忘记。”
“在我面?前,还打算顶着这张脸么……”白?凡凡平静无波地凝视着眼前人,却见对方勾起唇角,摇了摇头。
“这分?明是我的脸,我不顶着,谁还有资格?”她笑?得张扬至极,可?那双不含笑?意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白?凡凡,其中极力?压抑却喷涌欲出的情绪刺得她眼疼。
“看来你是不打算亲自亮出身份了……”
假廖芥沉默了一瞬,微挑眉梢,期待地眨了眨眼:“不错,不若你来猜猜,我究竟是何身份?”
谁曾想白?凡凡竟是干脆闭上了眼,继续调息凝神,状似并不打算搭理对方。对方的面?色僵硬了片刻,而后走近半步,认真地注视着她的面?庞:“你已?经猜出了对么,你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卧榻上的女子闭目不语,青衣女人也不急,就这么立在柱外看着她:“眉峰一日?,四海八洲便是一月,我们已?然有些日?子没见面?,想不想我?”白?凡凡的沉默令她生出些许不悦,以至于眉心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你还是那么铁石心肠,昨日?在城门外,我就该令你死在净神符下......不过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若非你的铁石心肠,便没有我的今日?。”
话音落下,床榻上盘腿而坐的女子终于睁开了眼,目光径直锁定在柱子外的女人身上。对方的目光分?毫不舍得挪开,浓重的情绪似浪潮要将她淹没。
“那日?师姐将你击落灵船,没能乘胜追击实在可?惜。”
迎着她面?无表情的话语,假廖芥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看吧,你还是认出我了。”而后她收敛笑?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那日?杜照卿斩断我的手,我还没来得及报仇,你可?知这一个月为了重生骨肉我耗费了多少心力??如今你落在我手里,你说我该如何讨回?来?”
“火蛇,斩断你的手乃是你咎由自取……”
“爱你也是咎由自取?!”对方豁然瞪大了眼,砰然一声一掌拍在了镶金玉柱上,电流闪烁火光肆意,她却分?毫感受不到?掌心的疼痛,“我了解你、追随你、爱慕你……二十?年,这二十?年你的一点一滴我都刻在了脑海里,你却说我是咎由自取?”
“我给不了你要的一切,这一点早在数年前便告知了你……”
“可?爱慕哪里能是我控制得了的!”假廖芥骤然打断了她,死死凝视着她的眼神中充斥着可?悲和疯狂,“我原想,即便你接受不了我的爱意,我们便就这样待着,让我来侍奉你,彼此心照不宣,游山玩水岂不快哉……可?你却将那女人领进郦城、领进阙山!你这是生生撕开我的心口啊!”
她的目光因疯狂充斥着血色,沉重的呼吸令胸口起伏不定,直至她极力?压抑住心中情绪,低低地冷笑?了数声:“现在好了,她走了,她抛下你走了,谁还能来救你?”
“火蛇,执迷不悟绝非聪明的选择。”
假廖芥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渐渐恢复平静,望向榻上女子的目光饱含讽笑?和吃人的占有欲:“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对你的爱已?成定局,你如今也落在了我手里……”
白?凡凡目光一顿:“你想做什么。”
“从今而后,我就是你,我便是廖芥……阙山的一切,郦城的一切,魔族的一切都是我的!”她缓缓回?过身,不紧不慢地踱步至摇椅旁重新落座,细瘦的脚踝微微扬起,撑起裙边一片轻薄的轻纱,“没人会来救你,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待着,说不准哪天我心情好,便赏你一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