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霏坐在高高的铁丝网下,思绪一片繁杂。
最初接近蒋赋时的自己有多么居心不良、动机不纯,她自己很清楚。
打从一开始起,她就没有对他投入多么真诚、多么炽烈的感情。
所谓的恋情,也只不过是一张她亲手绘制的皮罢了。
可是刚刚……
她不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怎么就忘记了当初主动提出的要求,忘记了自己一贯遵循的原则,忘记了那些极有可能投射而来的目光,为他兑现了本不该在那时兑现的奖励。
她失控了吗?
没有。
她没有失去理智,即便有那么点不合时宜,那也仍然是她在清醒状态下主动做出的选择。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和蒋赋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相对固定的交往模式。是因为有了现实中这么一层“皮”,所以持续的沟通交流和接触调教变得正当、合理,也让这种固定的交往模式渐渐融入她的日常生活,成为了一种习惯。
而这是此前的她——此前坚持将bdsm与现实生活一刀两断的她——所永远不可能形成的习惯。
她细细想来,觉得这种习惯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影响,毕竟她本就需要他稳住她在日常生活中的形象。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这所谓的“形象”,其实就是故意凹出来给人看的东西。只有让更多人看到了,她的“形象”、她和蒋赋的这张“皮”、她为此做出的一切努力和尝试,才是有意义的。
可偏偏,就像她一直避免自己焦躁、冲动、暴力、阴暗的一面在人前显露那样,她也不敢让自己与众不同的那一面成为众人的视觉焦点,不敢让那些过于亲密、过于大胆的举动暴露于大众视野之中。
她害怕自己成为聚光灯下的演员,害怕自己将不得不承担起让所有观众满意的责任,更害怕演出失败后的惨烈后果。
但害怕不能解决问题。
她想解决问题,她愿意为此做出一些尝试。
想到这里,她轻吐一口气,缓缓抬起左手,绕过蒋赋的左肩向前伸去,放松地垂在他身前。
只这么一搭,她就将倚靠着她的蒋赋勾入了自己的包围圈里。
蒋赋自然有所察觉。
他微微仰头看向左霏,试问道:“左霏?”
左霏略微收了点胳膊,偏头与他对视,问道:“不喜欢这样?”
“没。”蒋赋立刻否认,还牵上搭在肩头的那只手往下轻轻扯动,说道:“只是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秀恩爱’,所以也没太敢……”
话到最后便没了音。
左霏也没告诉他至极到底喜不喜欢秀恩爱,只是问:“那你觉得,我们之间的事,适合让别人知道吗?”
“如果只是‘主人’和‘小狗’的事,那当然不适合让别人知道。”蒋赋微微笑,“但我们毕竟还在恋爱,不是吗?”
左霏定了定神,轻声重复道:“是啊,我们毕竟还在恋爱,光明正大地恋爱。”
听出她话里意味的转变,蒋赋竟开口笑说:“那你再光明正大地亲我一下怎么样?”
左霏立刻挑眉:“刚刚还怕我不喜欢不高兴,知道拿球替我挡视线,这才几分钟,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我这怎么能叫蹬鼻子上脸呢?我这明明叫……”蒋赋屈下右腿,膝盖点地,将半边身子的重量都落在右掌根上。而后他微仰着头,贴上她的耳畔呵着气说:“恃、宠、而、骄。”
“骄”字音刚落,左霏便一个偏头侧落,咬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和以往都不一样的吻。
轻轻一碰,浅尝不止,而后化作一个热烈、绵长的深吻。
期间,旁人遮遮掩掩的视线瞟过一次又一次,但没有一个人敢前来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