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掷地,陆靖眼瞳当即蹿起一团火,他怒极反笑:“夫君?”
他步步朝她靠近,将人拢在桌几与臂弯之间,幽深的眸带着骇人的执拗:“公主怎么快就忘了,与你日夜相对的人是谁,与洞房花烛的人又是谁,公主将我当成什么,用完便可随手丢弃的男人么。”
阿照浑身顿住,“我不是来与你翻旧账……我……”
她话还未说完,陆靖跟失控了一般,狠狠地掐着她纤柔的腰肢,哑声质问:“阿照,你好好想清楚了,到底谁才是你的夫君。”
他将人抵在桌几上,两人身子贴近,气息拂面,男人滚烫的气息似要将她灼伤。
阿照受不了他这么炽热的注视,她下意识想挣脱,却连手腕也被陆靖锢住,这是她头一回见他这般,哪怕是昔日他最生气时,也未曾这样过,意识到他状态不对劲,她张了张唇:“陆靖,你怎么……”
陆靖垂眼看着她,黯沉的眸子中透着浓郁的苦色,小姑娘似乎被吓着了,眼尾蓄红,瘦削肩颈颤颤巍巍,潋滟的眼瞳内似还染上了泪珠。
他仿佛脚下踩空,顿时醒然过来,他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腕。
就在方才,那刹那间,他脑海中骤然掠过上辈子她一身红裙,毅然离京的模样。
那滋味,当真比万蚁噬心还难受。
空气凝固,两人仍对峙着,外头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小厮焦急道:“郎君,您快些开门,陛下身边的余宫令来传旨了。”
阿照蓦然心口一跳,朝他摇了摇头,仿佛在说:绝不能让人知道我在这里。
陆靖侧目,拉过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人带到厅内的一扇松树骏马屏风处。
余宫令手中拿着一道澄黄显眼的卷轴,迈步进屋。
陆靖心中明了,他掀袍跪下,余宫令点点头,这才展开圣旨,朗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中郎君陆靖,恭谨恪勤,渊谋远略,有当年崔老将军之范,今日特授二品车骑将军,金印紫绶,于三日后领兵十万,平定战事,威振夷狄,宣我大魏国威,钦此。”
躲在屏风内的阿照闻声,杏眸圆睁,抬手掩唇。
陆靖面色如常,双手接过圣旨,挺直背脊起身。
余宫令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不知该说恭喜,还是该说保重,这车骑将军的名号听着是极好,实则陆靖不一定有福消受。
战事来势汹汹,陛下迫于压力,这才愿意出兵,可喀族出兵二十万,陛下却只给了一半的兵力,此战极险,赢的希望实在渺茫。
只可惜这武状元,正值壮年,家中更无一儿半女,只怕届时马革裹尸,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