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霖不想多事,正要劝萧牧,不过萧牧哪里是这么好劝的。萧牧得了皇上之命,本就是有意查这些藏于官宦之家深处的蝇营狗苟,自是不会就此罢休。
“汪大哥,你们田庄的地不多,这粮仓却比皇仓还要气派。本官好奇一下这些粮仓里装的东西,汪大哥何必如此小气?我这个人就是不太知趣,你们不让我看,我就非要一看究竟……”
“萧大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双方护卫都纷纷亮出佩刀。
“没想今天贵庄这么热闹!”顾君瑜一来便看到这一幕。
“安王爷?”汪管家吃了一惊,额头冒出了一些细密汗水,他们明明让人去请了景王,怎么过来的却是安王?
“看来贵府并不欢迎本王?本王一来,你们一个个便兵刃相向,不知本王何处得罪了贵府?”顾君瑜看向汪大郎。
汪家的门生虽然遍布天下,也出了很多有能之士,比如吴燕青之流的。但汪家的子孙却跟汪太师的门生没法比,汪太师的几个儿子都资质平庸,汪大郎前些年因一起舞弊案而辞官在家,老皇上看在汪太师的面上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还曾请他回官场。不过这汪大郎却以有负圣恩为由,不肯再入朝为官,因着这事还博得了一个好名声。
这汪大郎辞官之后,非但没有就此陷入人生低谷,反而打理起汪家的家产,和朝中的大臣们来往甚是密切。
“安王误会了!今日来者皆是客,寒舍虽然没有兰家酒楼的美味佳肴,但也有薄酒几杯,以敬各位……”那汪管家是跟着汪太师多年的老人,因而被赐汪姓,在太师府的地位也算高的了,很会做人,立马便劝解道。
“贵府的酒,萧某怕是喝不起。”
顾君瑜见状又道:“不知你们因何而起了误会?”
“本官奉皇上之命,来查看贵府的粮食情况,是否当真如汪太师、汪大人所言那般艰难。皇上还叮嘱本官,汪太师对锦国劳苦功高,若是太师府的情况真的很艰难,那便让下官通融通融。下官也是遵从皇上的心意,想替汪太师和汪大人解决难题,没想到汪大哥却因这事跟我翻脸,不肯让我去看粮仓,甚至还让家丁与本官兵刃相向,本官也很想知道贵府为何如此心虚,连几个粮仓都不敢给人看?难不成这粮仓装的不是粮食,而是……见不得天日之物?”
萧牧把“有恃无恐”这个词诠释得非常形象。
汪大郎皱眉嫌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萧大人咄咄逼人在先……”
“萧大人也是为朝廷办事,还请汪大叔见谅。粮仓本也是储存粮食之地,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汪大叔何不让萧大人一观究竟?本王见贵庄粮仓建得颇为宏伟,想必贵庄收成不错,本王也想看看贵庄的粮食,跟贵庄学习耕种之法。”顾君瑜道。
他的语气平和,不似萧牧的暴躁强势,但又让人难以拒绝。
汪大郎面露犹疑,就在这时,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大哥说得动听,此事想来和大哥没什么关系吧?大哥又是如何来到这里?”
顾君瑜回头一看,便见景王带着一众侍从走了过来。
“陆大人乃本王岳丈,有下属担忧陆大人会与太师府各位闹僵了影响不好,才通知本王过来劝劝。难道二弟不是同样的原因来到这里?”顾君瑜淡淡看向景王。
景王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大哥当真是来劝和?”
顾君瑜轻哂一声,“二弟对本王这个兄长总是抱着如此偏见?”
“那也是因着大哥曾想置我于死地。”
提起这事,顾君瑜的脸色也沉了几分,“当年的事情,二弟想必比谁都清楚。汪大叔,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粮仓吧!”
“大哥为何不把自己的府邸库房打开给我等看看?听闻大哥府上还有不少□□,不知大哥回到京城还留着此物是想如何用?”
顾君瑜轻笑一声,“二弟要是感兴趣,欢迎随时去看。□□一物,本王府上没有,此物本王已上交给父皇了,二弟不用如此提心吊胆。有句话说得好,人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何必去恐惧,又何必忙着杀人灭口?”
景王脸上的神色有点难堪,顾君瑜却好像看不懂一样,“说起来,二弟治下的能力确实有待加强,先是安成磊,后又有向浩楠,怎的全都长着一身反骨?那安成磊私养兵马,囤积了黔州、益州等地的大部分官粮挪作私用,此举足以诛九族,不知是谁放了向浩楠这位安成磊的亲信?”
“两位王爷不用操心,这不向浩楠还没处决,此事早已有了进展,想必戚大人很快就能从这反贼身上套出背后之人,还安王爷公道,也还景王爷清白。”萧牧配合道。
景王暗中紧了紧拳头,顾君瑜也不急着逼他们开仓,他在等,等老皇上赶过来。
今天必有一场好戏。
景王慢慢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想法,这种想法就像魔鬼,很快侵占了他的理智,只需要狠下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许便可以一了百了……
陆依霖当背景板站在一旁,今日他在这里左右不是人,安王是自己的女婿,汪大郎也是他的亲家,得罪了汪家,自己今后的清静日子便没了。
至于安王,也只是把他当个口头上的挡箭牌……而且安王身边的楼朝渊、戚淮、裴钧等人着实令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