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时家后,时愠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房子比她以前住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但处处充斥着压抑,父母之间的貌合神离,他们的言行举止,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温情。
就像被生拼硬挤,却贴合不上的积木。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天时鹿宁愿报警也要逃离那个家。
以前住的房子不大,却很温馨,爸爸虽然只是个货车司机,但每天都很努力生活,让人感觉到家的美好。
时愠拿出一个小布袋,放到时鹿面前:“这里面有张卡,里面有几万块,是爸爸的存款,还有一把钥匙,家里的房子是几年前拆迁后分的新房子,找个时间,我们回去把房产证名字改了。”
时鹿放下筷子,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既然我回到了时家,那这些东西就该还给你。”时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不是没想到我们家还挺有钱的?”
“先放你那吧,等清明节的时候我们一块回去,我忘性大,怕丢了。”时鹿把布袋往前推了一点:“我现在有工作,不缺钱。”
按理说她们已经换了回来,把财产互相还回去也没错,但时鹿却没想好,总觉得所有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了。
这样对时愠来说太不公平。
“可是……”时愠咬了下唇,终于说了实话:“我现在在荣盛实习,前两天我不小心听到总经理的助理在打电话,不仅提到了你的名字,还提到你报警离开时家的事,我觉得他说的肯定是你,他还提到要让你在南城混不下去。”
时鹿皱眉,如果没记错的话容盛科技就是楚明轲现在任职的公司。
这么说果然是楚家在背后针对她。
可是为什么呢?
时愠见对面表情凝重,眉眼间慢慢染上愁色:“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他们,但我很担心你。”
有钱人的圈子水太深,谁知道“混不下去”四个字背后意味着什么。
“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是法治社会,遇到问题报警就对了。”时鹿舀了个丸子到她碗里,笑着说:“而且我现在是公务员,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时愠依旧满脸忧愁。
见她脸上的愁色不假,时鹿心头泛起暖意,余光瞥到桌面,忽地说道:“糟糕,蘸料忘记调了,能帮我弄个香油碟和麻酱碟吗?”
“嗯?好。”时愠连忙站起身。
时鹿拿起小布袋递向前:“这个收好,别丢了。”
目送时愠走远,时鹿脸上的笑容淡下,视线落在手边的玻璃杯上,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杯里的水此刻正贴着杯壁,悄无声息地往外冒,滑落到桌面后又聚集在一起。
几个呼吸间便拼凑出一个“后”字。
时鹿当即转身,陡然对上一张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