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晖拧起眉:“这种概率太小了吧,同名同姓,又刚好认识孙斌?”
如果只是巧合确实不太合理,时鹿又想到另一个可能:“那有没有可能是失忆?郑泰林之前不是车祸了吗,醒后还说不了话,如果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身份信息都是别人告诉他的,那他当然会觉得自己是郑泰林了。”
失忆这个可能倒是比同名同姓更合理一些,陆晖当机立断,吩咐队员向医院确认郑泰林车祸醒来后是否失忆或者做出奇怪的举动。
封临初稍作思考,拿出手机走到旁边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通话内容很简短,神色却无比凝重。
挂断电话后,封临初朝陆晖看去:“我要看那具焦尸。”
原则上,系统内部的公职人员对三队提出与案件相关的要求都必须满足,即便他们只是一时兴起,陆晖点头道:“行。”
检验没有结束,焦尸还留在法医室,陆晖和法医打过招呼,三人进入解剖室。
时鹿远远瞥到一眼便停下脚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大致看到了个轮廓,解剖床上的焦尸身形干瘦,比她先前看到的那个烧焦的魂体足足小了一大圈。
为了肯定这个答案,时鹿鼓起勇气又瞟了一眼,再次确认没有看错,才移开视线。
陆晖原本走在最前面,见三队的另一位成员没有跟上,只当是封临初要做的事不能被打扰,忙不迭地后退几步,片刻后又觉得后颈凉嗖嗖的,假意东张西望晃动了两下脑袋,默默退到了时鹿身边。
时鹿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眼神飘忽,大概猜出他的心里活动,也不戳穿他,只是默默感叹——果然一队胆子都比较小。
封临初面不改色地扫过焦尸,伸出手在空气中左右晃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重复了遍刚刚的动作。
又见他拿出一张黄表纸,走到时鹿面前,抬着手:“横着对折三次,竖着对折三次。”
时鹿接过后按照他的要求折好递上前。
封临初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走到解剖床旁,放在空旷边缘,放上一颗黄豆大小的东西压住。
他又摸出一盒火柴,用受伤的左手拿着火柴盒,取出一根后轻轻一划,把火苗对准那颗黄豆大小的东西,片刻后便蹿起一道青烟,打着旋往上跑。
那东西燃的很快,几下便烫黑了垫在下面的黄表纸,烧出几个红点,也就亮了那么一瞬,转瞬就灭了。
封临初站在原地静等了几秒,转头示意时鹿离开。
三人前后隔着几步走出法医室。
“刚刚是在干什么?”陆晖忍不住凑到时鹿身边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时鹿尽量睁大她那双葡萄大眼,一脸无辜:“我是新人,对他们这行还不太熟,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陆晖脸上出现片刻迟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时鹿跑到封临初身边:“师兄,你刚刚在干嘛?”
“搜魂。”封临初只来得及说两个字,手里的电话就响了,他让时鹿先回三队待命,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半个小时后,三队全员到齐,鉴于事态的严重性,一、二队队长同时被通知参加会议。
会议室里,时鹿的目光不断投向左侧,矮柜上摆放着五幢纸扎的别墅,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唐信忠伴着一个长相威严的男人走进会议室,陆晖看清来人后站了起来:“商局。”
段俞非只是颔首打了声招呼。
商局是正儿八经的大队负责人,明面上和前天见过的柳局级别相同,但本质上却不一样。
前者是公安体制内,后者主管灵异特殊层面。
人到齐后,唐信忠率先出声:“搜魂的结果怎么样了?”
封临初:“没搜到。”
唐信忠蹙起眉,转而看向旁边的商局,解释道:“如果死者的魂魄还留在人世,通过搜魂就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商局:“那搜不到呢?”
唐信忠:“要么是真的死了,要么就是被藏起来了。”
陆晖接话:“我们向医院那边确认过,郑泰林车祸后并没有做出奇怪的举动,也没有失忆的迹象。”
段俞非接到通知后从外面匆匆赶来,烂尾楼焦尸案由一队负责,她只是在来的路上大概了解了一下案件内容,听完他们的话后面露疑惑:“你们是在怀疑焦尸里的魂体是另一个人?我记得我们之前办过一件被鬼附身的案子,唐队当时说过,只要身体和灵魂不是同一个,你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这件案子才棘手。”唐信忠面色沉重:“这次的案件和钱正磊的情况有些相似,假设孙斌也是被附身后杀人,一队目前所掌握的证据足够起诉他,如果真凶另有其人呢?连我们都无法确认孙斌有没有被附身过,其他市区呢?地方刑侦大队呢?如果背后还有一个操控这一切的人,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变成替罪羊,又有多少真凶会逍遥法外?”
“那会不会是看错了?”商局的目光落在时鹿身上:“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过郑泰林的魂,小封也确认过孙斌身上没有鬼气,搜魂也没搜到东西,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一场乌龙?”
他并不是针对时鹿,正是因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必须排除所有可能,一旦确定真有人能随意给人换魂,甚至是操控他人犯罪,这件案子波及到的将是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