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说起来发现真相和找到犯人都是出自这位的手笔,看看那自信又挺直的身板,若非胸有成竹,岂能如此从容不迫。
“大师、大师!”几人觍着脸冲到时鹿面前,“请大师出手救我们一救!”
时鹿回过头,一眼就看到刚刚说卫安风凉话的几位,她摊开手:“各位自求多福吧,我就是个新人,什么也不会,自保都成问题,戚少爷被偷影子的事也是和卫安一块发现的,不过他比较低调不喜欢出风头,所以全程都是我这个搭档出面。”
搭档二字臊得那几位恩将仇报的术师面红耳赤,眼神闪躲不敢吭声。
另外几位庆幸自己当时没来得及接茬,陪着笑脸作揖:“您太谦虚了,蒋大师和任家那位您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只是新人,您就捎带把手,护我们一护。”
“护一护也不是不可以。”时鹿睨了他们一眼,“一人十万,尽量保你们不死。”
虽然他们恩将仇报还长舌,但总归是十几条人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那就只能让他们出点血,花钱买命。
果然,好几个人闻言流露出肉疼的神色,十万块对他们这些底层而言并不算小数目,但为了苟住性命,也只能含泪掏钱了。
他们刚点头,时鹿便从包里拿出笔和便签纸递上去:“来来来,先写份欠条,挨个传下去,免得你们出去以后赖账,记得按手印啊。”
几人:“……”
出门还随身携带纸笔的你可真优秀。
另一边,三位大师再次败下阵来,若非卫安的纸偶及时出手,恐怕已有人遭受重创。
盯着卫安的纸偶人片刻,于天磊眼中浮现妒意,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亲昵地靠着怀里的纸人呢喃:“鱼鱼,只要再弄到几个影子,很快我就能将你练成活人,到时候你就是无敌的存在。”
见他与纸人如此亲密,又提到活人两个字,宋清道长脑海中交织出一段天人永诀的痴心虐恋,当即露出凄苦神色,试图感化他:“逝者已矣,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就算做得再多,你口中的鱼鱼也回不来了,不如将一切放下,或许还能重新来过。”
于天磊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发出爆笑。
宋清道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神色间多了几分促狭。
人家都还没有开始吐露悲情过往,这道长反而先替他想好了作恶的理由,时鹿实在看不懂这波操作的意义在哪里,不由地凝眉叹道:“道长,并不是每个做坏事的人都必须有难以释怀的过去或苦衷的。”
结合于天磊的所作所为,还有他出场时的那番话,很容易就能推断出他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
在纸扎店时故意出声是为了引起时鹿他们几个注意,主动暴露让他们怀疑,最后把他们引到住处一网打尽。
偷影子是为了他手上的那个鱼鱼复活或者像活人一样,无敌应该是指战斗力。
前者如他自己所说是为了扬名,后者是成为众矢之的后的自保手段。
“他也可以是单纯的想做坏事引人注目,纯粹是个变态而已。”
宋青道长如梦初醒,脸上表情褪去。
笑声戛然而止,于天磊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时鹿对他的评价,眼神中散发着森然冷意。
地面突然生出一只巨大的纸手,以泰山压顶的气势一掌落下,阴影罩下,站在时鹿周围的几人本能抱头尖叫,尾音未消,巨手已然近在咫尺。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几人战战兢兢抬头,那巨手仍倾悬在他们头顶,只是被一道两米高的四方结界阻挡,无法落下。
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那巨手比他们反应还快,迅速直起又重重落下,又是一声闷响,结界仍旧纹丝不动。
于天磊偷袭的那一刹那时鹿心底还有些没底,直到第二掌落下,结界没有丝毫松动,才把心装回肚子里,见身后几人正抱头发呆,她不紧不慢道:“欠条写完了吗,再拖拖拉拉我就把结界去了。”
“写完了,写完了。”见识到时鹿本事的人忙不迭应道,面上一顿,着急忙慌地从身上翻出一盒朱砂,拇指一沾,盖在了便签纸上。
其他人见状纷纷蹭了一拇指,没过多久,颜色不一的便签纸便递到时鹿面前。
连着两击不成还被无视的于天磊表情趋近扭曲,他预谋已久的成名之战应该华丽又盛大,而不是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感受到屈辱的于天磊愤怒无比,霎时间,地面开始蠕动,片刻后犹如翻涌的海浪,波涛汹涌而来,要将所有人吞噬。
身为房主,他在这片空间里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就在这时,卫安的纸偶人冲了上去,于天磊眼睛一瞟,手中的长发纸偶迎面飞出,长发飞舞,好似利箭般齐发连击。
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与他正面对立的几人不得不退而防御。
然而这番势如破竹的攻击并没能给于天磊带来多少成就感,他阴鸷地盯着不远处时鹿用结界圈起的位置,在他的领域内,却完全不受他影响的存在。
于天磊怒不可遏,全部精力都放在对付时鹿身上,又一只巨大的手掌拔地而起,两只手掌一左一右交替对结界顶部进行进攻,同时两边还伸出十几只细长得纸手臂,宛如机关·枪般发起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