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又是大小姐的生日,也是老爷和太太最重视的日子,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一池子的鱼,他们这群做事的下人,只怕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那人低着头急红了眼,他是个杂工,什么活都要管一点,看池塘的活也归他,现在池子里的鱼死了,责任都得他背。
大早上平白无故死了一池子鱼,这事情怎么想都知道不简单,强压下心头莫名升起的怒火,时鹿平静道:“带我们过去看看。”
没有听到愤怒的咆哮声,男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听到太太又催促了一次才应了一声,弯着腰迈着慌乱的步子走在前面带路。
走到花园,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向池塘,还没靠近就能看见池面飘着一片肚皮朝上的死鱼。
池塘里养的都是鲤鱼,个头都差不多大,估摸着有四十来条,全部挤在一处。
“昨天晚上不还是好好的,是不是你们往里面丢了不该丢的东西!”时鹿急忙刹住,呼出一口气散去心头那不该属于她的怒火,压制着情绪问道:“怎么死的?”
杂工听到时鹿的第一声吼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毒,被毒死的。”
从他的模样就能看出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时鹿不抱希望地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杂工急忙摇头,“我早上刚起来那会儿还好好的,给园里的花草浇完水,去吃个早饭回来就发现飘、飘起来了。”
郭家的花园还挺大,绕到另一边有遮挡,会看不到池塘这边的情况,下人吃早饭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这毒是早上刚下的?
不管这段下毒的剧情里是不是隐藏着线索,先找出犯人总没有错,时鹿交代道:“这样,你去问问在你起床到吃完饭这个时间段里,有什么人到过池塘,又或是有什么人路过池塘。”
杂工还没反应过来便忙不迭应道,回过神就发现老爷和太太都走了。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忽然意识到今天的太太脾气格外的好,老爷也出奇的安静,连一句话责怪他的重话都没说。
难不成是因为明天是大小姐的生日,老爷和太太心情好,所以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格外宽容?
四人走回屋,客厅里的老式座钟忽然响了一声,周围的光线也出现些许变化,几人还没来得及探究,一个体型微胖穿着佣人服饰的中年女人小跑到时鹿面前,说话前还左右环顾了一圈:“太太,小兰那丫头已经被我教训过了,其他人我也警告过让他们闭紧嘴巴,不会有人敢把白先生……鱼塘的事情说出去的。”
她说话时一脸神秘,就好像是在和她口中的太太说什么悄悄话,封临初就站在时鹿身旁,她也仿佛没看见一般。
“看来这段剧情里没有我们,所以她看不见我们。”任嫤指了指边上的座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在我们重新踏进房子的瞬间,梦境里的时间快进了近六个小时。”
下楼的时候时鹿并没有留意时间,吃早饭通常是在七点到九点之间,而现在已经变成下午一点,身处于其中的他们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时间在流逝,便悄然快进到下一个剧情。
微胖女人是房子里的厨娘,近日很得太太欢心。
“太太。”久久没等到太太的回应,厨娘轻声唤了一声。
时鹿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这两天事多,你先去忙你的吧。”
这么说来池塘里的鱼是白先生毒死的,郭太太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让人隐瞒了下来。
说起来傅未晞出现的时候,正好是从外面走进来的,那个间隙,房子里的杂工也正好在吃早饭。
没有得到太太的夸奖,厨娘脸上的笑容褪去不少,避着时鹿的视线做了个不耐烦的表情,敷衍地应了一声,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这厨娘还挺阳奉阴违的。”厨娘全程的表情都被任嫤收在眼底,眼珠子一转,双眼忽然放起光,把袖子往上扯了扯,嘴角翘得老高,“看来这个白先生目前的嫌疑最大,小淼淼我们走,去好好调查调查那位白先生。”
她朝着从淼勾了勾手,两个人便风风火火地往楼上走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时鹿这才扭头看向封临初,从刚刚开始他的脸色看起来就不太好,是那种泛着病态的苍白。
“师兄,你身体不舒服?”
莫非是郭老爷身上有什么疾病?
“这个身份的情绪很异常。”封临初拧紧眉头,“还有,这个梦境里的死气很重,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轻易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你是指白先生往池塘里投毒的事情?”时鹿也意识到这件事有些刻意,就像是故意引导他们把目光放到那位白先生身上一样,为了加深这个印象,甚至不惜把时间往后移到另一个节点。
“加快时间进程,可能只是物主人想让我们尽快看见某些情节,但我们也不能排除物主人会捏造故事走向。我让你不要轻易相信,是提醒你不要被带进它的节奏里,越是跟着物主人的思维贴近,就越容易被梦境同化。”封临初蜷握着的手指用力掐近肉里,一瞬的疼痛压下了他心底升出的诡异情绪。
触及时鹿忧虑的神色,封临初偏转开目光:“我们到楼上看看。”
两人上了二楼,走廊很长,从他们的位置向前看,正好看见柳星予站在拐角,她似有感应般扭过头,抬起手招了招,又指了指正前方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