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温仪闻言,对欧阳芾道,“阿芾,要不你与王先生一块回去吧,这样我便不担心你了。”
温仪的家就在附近,她怕欧阳芾独自走夜路回家不安全。
“我?”欧阳芾指着自己,“但是,会不会给先生添麻烦?”
她瞄着王安石脸色,后者平静接受:“既然顺路,便一同走吧。”
那好吧。
挥别温仪,欧阳芾跟在王安石身边,手里仍拿着肉签子,又看了看王安石双手空空,道:“先生吃些什么吗?这边许多杂食都很好吃,我请先生。”
“不必了。”
“......哦。”
“官家设宴,我早先已用过食。”
这是在给她解释。欧阳芾明白,仍忍不住顽皮道:“嗯,我很羡慕。”
“......”
王安石无话了,欧阳芾愉快地笑出来。
冬季虽寒,抵不过节日繁华气氛,一条长长的御街张灯结彩,闾巷人家结伴同游,两侧角楼对称而立,楼阁鳞次栉比。
途径一家正店,门前华灯璀璨,忽闻一唤声自楼上传来:“介甫兄!介甫兄留步!”
欧阳芾循声抬头,见一锦衣青年手持酒杯,隔着栏杆向下呼喊,明显是看到他二人身影。
“介甫兄请稍候。”见王安石停步,青年挂着笑容喊道,言罢便从栏杆边撤身消失。
他身后隐约传来缭绕琵琶之音,兼男子放纵笑闹声,夹杂丝丝缕缕女子婉转歌唱。
据闻正店里的歌|妓弹曲唱词皆是一流,甚至比得上贵胄大户家的女子。在京城正店里宴饮听曲,需花多少银两,欧阳芾确未见识过。
“是先生的朋友吗?”她小声问道。
“同僚。”王安石面无表情。
不消片刻,楼中走出两名青年,年纪皆在三十上下,一位年纪稍长,出来便朝王安石笑道:“还是彦回眼睛尖,一下子便看到介甫。”
“介甫兄这是正欲回家?”旁边被称作“彦回”的男人问。
“是。”
“这么早,何须着急归家,”年长男子拍上王安石的肩,“今日事毕得早,我们几个约在此处宴饮,介甫不若与我们同来,不必担心酒食,楼上自有人请客。”
他言语豪气,旁边彦回接口笑道:“今日请来的姑娘歌喉极佳,介甫不妨也来一同品鉴品鉴。”
欧阳芾站在旁边,看看他二人,又看看王安石。
王安石脸色变也未变,道:“不用了,王某还有事,不便在此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