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略如是。”
欧阳芾终于明白,她原只知本朝重文抑武之风是为防止重覆前朝旧辙,生气众人排挤狄青,也只以为是成见所致,却不知国朝从上至下,竟制定了这么多抑制武官之策,而这些政策底下又有这许多隐患。
想到北宋最终破亡的结局,欧阳芾蹙眉:“难道便无挽救之法?”
“有。”
“什么方法?”
“改革。”王安石道。
“怎么改?”
王安石却在此时停住,他望向欧阳芾被他话语所吸引,投在他身上专注的目光。她是一名女子,女子本不爱听这些,故而他犹豫了:“你愿意听?”
“当然,”欧阳芾小鸡啄米式点头,“先生快说。”
“......其一,当置将练兵,选拔将领分派各地,使各地将官专于军队事务,改换往日兵将互不相知习气,其二,当裁减军士数量,其三,教习武人文化,改其浮浪之风,令其自尊自重,亦使朝野上下整肃武风。”
欧阳芾闻罢,双目放光道:“先生说得真好!每一条我都赞同。”
王安石却不见丝毫喜悦之色,平淡道:“朝廷无改弦更张之决断,这些言论亦不止我一人想到,官家大多无所回应。”
于是欧阳芾眼中光芒又逐渐收敛,良久,她才又道:“但是先生知晓这些,亦有其他有识之士知晓这些,终有一日会有机会改变。”
“或许吧。”王安石看她心情似好转不少,遂道,“时候不早了,回家吧,欧阳公必定在担忧你。”
“哦。”欧阳芾乖乖低头应道。
临走前,欧阳芾终于重笑起来,对王安石道:“今日多谢介甫老师,和介甫老师聊过后我觉得好多了,介甫老师总能给我很多惊喜。”
王安石忽然心间抽动一下,那感觉算不上疼痛,也并非是欣悦:“不必道谢,行走注意安全。”
“介甫老师以后不做官了可以考虑教书,我觉得介甫老师很有这方面的潜质。”关门前,欧阳芾又将头探回来道。
王安石关门的手停住,他抬眸看她:“好。”
回到屋内,王安礼站在厅中,王安石见他盯着自己,道:“有何话,不妨直说。”
“哥哥喜欢欧阳姑娘吗?”王安礼道。
王安石目色稍滞,下一刻,他语调淡漠道:“看得出来?”
“嗯。”王安礼肯定道,“哥哥从不轻易与人谈论这些。”更何况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