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胸中震荡,道:“让开。”
“介甫先生不喜欢我直说便是,我不会纠缠先生,只求先生别生气。”欧阳芾委屈道。
王安石心中火燎般烧疼,此刻见她一副可怜状,更觉情绪翻涌,理智无存:“我若不喜你,便不会教你文章,不会予你书籍,更不会上元夜去寻你。”
欧阳芾唇色苍白,不敢置信地望他。
“欧阳姑娘若对王某无意,拒我便是,毋须使这些法子。”
“我没有......”
“王某自问从未强求过姑娘,往后也不会,姑娘自可放心,以兄妹之谈作藉口,未免折煞王某。”他袍子一撩,绕她而去。
欧阳芾久久伫立原地,脑中忆起穆知瑾的话。
「介甫先生是......我不能玷.污的人。」
「傻阿芾,介甫先生听了怕是要伤心的。」
她不是,不是想令他伤心的。
欧阳芾蹲身,拢起双臂,她只是失去了温仪,失去了穆知瑾,害怕再失去介甫老师。
“哥哥,芾姐姐在屋外站着。”王文筠奔至王安石屋中,两手撑在他案上,说道。
王安石立时抬目:“在外面?”他看了眼昏暗天色,蹙眉道:“为何不请她进来。”
“请了,她说不敢进。”
闻言,王安石眉头皱得愈深,自案前起身。
屋门外,欧阳芾孤零零立着,王安石推开门时,便见她失魂落魄抬眸的样子。
“对不起......”
王安石心间骤缩,仿若被人扼住心脏,呼吸皆不由己。
“往后我不会再言同介甫先生做兄妹的话,介甫先生别恼我了好么......”她恳求道。
袖下手指捏得泛白,王安石悔意顿生。她何错之有,只因他容不下自己难堪。
“是安石之错,适才唐突姑娘,安石理应向姑娘赔礼。”
见他蓦地朝她作揖,欧阳芾慌忙道:“介甫先生莫如此,我真的知道错了——”
“安石言语无状,将一己私情向姑娘泼撒,令姑娘心生不安,错在安石一人。”他已全然冷静下来,道歉时自贬得厉害,叫欧阳芾听着更为忐忑。
“介甫老师......真的不再生我气?”
“是,”王安石道,“天晚了,你回去罢,明日便当此事从未发生,你亦不需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