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抹红擦上去,她又用卸妆巾抹掉,换上了变色唇膏。
衣服选择了羊绒开衫,基础牛仔裤,过膝长靴。
外套,她拿了白色的moncler。
简单,有质感。
也没那么隆重。
梁德旖接到倪乒乒的电话,说是要她去地库。
她拎起布袋,锁好门。
电梯越往下,梁德旖的心跳越快。
分明不是二人约会,却有种奇特的紧张。
她从包里拿出薄荷糖,含了一颗,浑身发凉。
这点儿冷,恰好能让她的头脑清醒过来,别太出格。
依旧是倪乒乒的那辆埃尔法。
梁德旖上车,一眼就瞧见了霍之冕。
男人低头看手机,见她来,抬眼,点头。
手机屏幕那点儿光照进他的眼眸,一点点亮,如夜里的星。
梁德旖心壁发痒,有蝴蝶造次。
连话也不会说,生怕小蝴蝶飞出来了。
“今儿好安静啊。”倪乒乒揶揄。
“下雪,吸音。”霍之冕回应。
梁德旖翘起唇角。
*
三人抵达时,故宫披了银装。
雪让建筑染上了旧气,百年前,合该如此。
梁德旖不止一次想过,考来京城,下雪时来故宫,走到拐角处,撞到一个男人。
一个抬头,一个低头。
这样相逢,是故事里的故事。
这就是高三那年生日,她许下的愿望。她就是靠着这样的幻想,熬过了一张又一张的试卷。
每写一张卷子,就离他更近一点。
后来考砸了,她再也不敢回想和京城、和min有关的事。那样的幻想,也一并被埋在心里。
如果不是前几日程鹏提起,她差点忘了,她还许下过这样的愿望。
梁德旖走在霍之冕身边,她的双手放在衣袋里,肩膀节制地缩着,生怕自己的心跳被旁人听到。
许愿成真,总是忐忑。
可下意识的,总想靠近些。
梁德旖悄悄凑近,只有脚下的足音才知道她的心机。
两人的衣袖偶尔交叠在一起,若有,若无。
落雪簌簌,游客热闹。
倪乒乒在前方领路,九曲十八弯,带身后人来到贞顺门。
此处用栏杆围住了一口井。
就是那口传闻中闹鬼的珍妃井。
四周宁静,唯有倪乒乒的声音。
他捏着嗓子,声音幽幽,“你听到哭声了吗?”
因走得热了,梁德旖脱了帽子。一片雪落到脖颈,她冷得一缩。
倪乒乒还在演,“你看,那墙边的阴影,像不像一个戴着旗头的女人。”
何止是脖颈发凉,现在她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那片阴影越发诡谲,她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