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这就给您揉揉头。”白鸠满眼心疼,她手法熟稔地给明萝梦轻轻揉着太阳穴。
“娘子, 您可感觉好些了?”
明萝梦咬了咬唇, 脑海中如一片紊乱,仿佛有许多碎片一样的画面,匆匆掠过。
却如雾中观花,怎么也看不真切。
她软乎乎地嘤咛一声, 半伏在白鸠的怀中。
白鸠是她娘亲所留下的忠心侍婢, 自幼伴她身侧,已有数载。她将对方当成姐姐看待, 便将心事和盘托出。
“我感觉,仿佛忘记了什么似的……”
白鸠唇边却是涩然一笑,似乎感慨, 也似乎怅惋, 道:“娘子, 您已睡了三年。”
“三年?”
烟眸微微睁大, 明萝梦不由抬起头。
她才注意到, 白鸠的面孔似乎更成熟了。
而她环顾四周, 也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 香炉中吐着袅袅紫烟,窗外是逶迤青山,云雾环绕。
更觉如梦似幻,一切仿佛仙境之中。
“这是哪儿?”
“娘子,这是云麓山上,您在此养病已三年了。”
明萝梦懵懂透澈的眸子间犹有一丝稚气,仿佛还是之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白鸠看得心疼得紧,她家娘子生来就体弱多病,三年前更是因为那一桩子事,不得不在此蹉跎年华。这如花美眷一样的大好岁月,平白在这冷冷清清的云麓山上度过。
“娘子,您可还记得花宴之上您落入湖中之事?”
明萝梦纤长的睫羽颤了颤,启唇道:“还不曾忘记。”
她不识水性,于冷秋堕入那刺骨的潭水之中,绝望之情几乎将她淹没。
“您经此一事,烧得意识不清,险些,险些……”
白鸠抑下喉中哽塞,强颜欢笑道:
“幸好先夫人早早留下那枚玉佩,婢子见您始终久烧不退,便擅作主张,持信物带您来了山上,求上霄大师替娘子医治。”
“婢子鲁莽,还请娘子责罚。”
“我怎会怪你。”明萝梦慢慢地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若非你能想到此处,我也捱不到今日了。如今世上,更是早已无明氏萝梦这一人了。”
“白鸠姐姐,辛苦你了。”
“不过是奴婢的职责所在罢了。娘子可别胡说,您定会长命百岁的。”白鸠偏了偏头,掩饰着眼角的泪光。
先夫人待她恩重如山,若是她不对小主子尽心尽力,今后又如何有颜面见先夫人呢。
明萝梦又轻声问道:“那么如今,上霄大师可在?”
“大师料您不日即将醒来,便云游外出了,但留了一瓶丹药,道是您醒来之后每月服用一颗。”
明萝梦虽觉遗憾,但也有所料到。
她点点头。
一场沉睡,恍如经年隔世,前尘故事都仿佛已经淡忘了许多。但她生来娇矜,仍要夺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