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狗蛋哥哥偷偷带着只有五岁的她跑到城外去玩,她也无法拒……反抗,不是吗?
没有经历过天灾的孩子们,都是天真而无畏,向往新奇与冒险,这一片区年龄差距不算大,能玩在一起的孩子也就四个,算是孩子王的狗蛋,性格贱兮兮的驴蛋,娇气得像小公主的麻雀,还有年龄最小也是最懂事的龟龟。
有着一头柔顺黑色长发的女孩坐在野花青草的丛间,她面上留着厚厚的刘海,堪堪遮住了半截漆黑无光的双眼,这样的她看起来就显得普通而秀丽了。她的下半张脸小小的,有一种不见阳光的苍白之美,虽然年龄还小,身上穿着简陋,却难掩钟灵毓秀的气质。
坐在她旁边看起来年龄要大一点的女孩子同样柔柔弱弱的,肤色白皙得近乎透明,与雁归伪装出来的柔弱苍白不同的是,麻雀是真的体质虚弱,如一块易碎的玻璃。
这个世界似乎少有长相丑陋之人,出身平凡的麻雀长相也是清秀耐看的,此时她垂着头饶有兴致地用野花编织一个花环,或许她的大脑告诉她自己能做到,但她的手表示自己真的做不到啊,不一会麻雀便气呼呼地扔下手中乱七八糟的花环,她侧过头娇气地要求到:
“龟龟,我想要花环!”
这样的求助雁归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般来说,只要小伙伴的要求不过分,她也不在意在小事上帮把手,雁归双手托着腮看了看在溪流里抓鱼的狗蛋,和跑得有点远寻找可燃物的驴蛋,想着时间还早,帮麻雀编一个也没事。她便点了点头,回到:
“可以啊,但你要重新摘花拿过来哦。”
她只愿意负责编花环,这不费什么力气。
“好!”
麻雀欢呼一声,就跑去摘野花了。
八岁的她喜欢能戴在头上的漂亮花环,为此她能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累得气喘吁吁地摘花折叶,性格娇气的麻雀摘了满满一捧野花回来,她大喘着气坐下,抹干净面上的虚汗,就算虚弱的身体已经受不住了,她的眼眸依然闪闪发光,闪烁着期待的小眼神:
“拜托你啦,龟龟!”
“看我怎么做的,你要自己学会啊。”
麻雀嘟着嘴摇起头,颇有些理直气壮:
“我学不会啊,都学了好多遍了,还是学不会,不过有龟龟帮我不就行了吗……”
雁归无奈了,麻雀是指望不上的,不过她也已经习惯了,她一个披着小孩皮的成年人动手能力肯定比三个手脚还不协调小屁孩要强得多,不一会便编出一个像模像样的花环来。
她伸手将花环戴在麻雀的头上。
嗯,大小正合适!
头戴花环的麻雀笑得非常开心,她不时摘下花环看一看,又小心翼翼地戴回头上,非常爱惜的样子,小姑娘侧过头,甜甜一笑:
“谢谢龟龟,龟龟最好了。”
娇娇女麻雀在撒娇这一事上非常有天赋。
雁归绝不承认自己吃这一套。
她高冷地挪开视线,僵硬的转移话题:
“……狗蛋和驴蛋怎么还不回来啊。”
她愿意陪这几个孩子偷溜到这里来,全靠狗蛋的一把摸鱼技术,这几年她吃进嘴里的肉少得可怜,据说黑山上盘踞了无数天灾,那是人类的禁区,进不了森林,肉食就格外珍贵。
这片郊外山坡临靠一条清浅的溪流,溪水里不时有小鱼游过,自从狗蛋无师自通学会了下河摸鱼,这里就成了几个孩子的秘密基地。
狗蛋摸鱼,驴蛋捡柴,两个女孩坐等。
吹着春天温柔拂面的徐徐清风,雁归这才觉得这个世界也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至少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没有受到工业化的污染,也没有莫名其妙就植物枯竭、生态灭绝。
这是昏暗无望的罅隙间少有的安宁时光。
等到狗蛋摸了四条小孩巴掌大小的小鱼回来,精贼的驴蛋小胖子除了捡回一些路旁干枯的草杆,还从不知道哪家的柴房里拿了一小撮用于引燃的稻草,这也是辛亏他没被逮着,不然少不得被揪去家里,好一顿打骂!
“我要吃龟龟帮我烤的鱼——”
头戴花环像个漂亮小公主的麻雀像是理所当然般这样要求到,小姑娘什么都不会做,就只坐等开吃,作为交换,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在她看来什么都会做的龟龟。
狗蛋和驴蛋烤出来的鱼总是带着一股子苦味,虽然苦味不重,但平日里她都吃够苦涩的汤药了,自然是再不能忍受泛着苦腥味的烤鱼了,这样想着,麻雀小大人般叹了口气。
她可真难呀。
小布包里装着浅浅一层底子的粗盐。
麻雀在家里一向受宠,身体虚弱的她也经不得哪怕一顿打骂,所以就算她被家里发现偷了一层盐出来,最多也就被骂上几声。
要是狗蛋和驴蛋敢这样做,怕是得在家里躺个三天三夜才能动弹,而雁归,在他人眼里一向是个乖宝宝的她可不会做这种熊孩子才会做的坏事,哪怕姜琳不会在意,她也不愿为一口吃的破坏自己精心伪装出来的好形象。
雁归也理所当然地接过小布包,这就是等价交换,麻雀付出盐,她付出劳动,这是合理的,她干脆利落地将小布包里的盐均匀撒在烤鱼上,并默数着秒翻面,金黄色的烤鱼在火光灼烧下发出滋滋的响声,听得人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