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冉确实是有话。
最初觉得江晖成要补偿就让他补偿好了,如今却改了主意,她不喜欢他跟着,也不想委屈了自个儿,“将军,我是大夫,自己知道冷暖。”
江晖成被她冷冰冰的一望,前移的脚步顿了顿,“幽州不比长安,你手脚冰......”
“将军忘了,如今我还未同将军成亲,还未生孩子,一双手脚自是不畏严寒。”沈烟冉一声打断了他,“我不需要将军的关心。”
从记起前世的那一日起,两人还是头一回说到孩子。
江晖成神色一顿。
沈烟冉转过头,视线又碰到了那个针线竹篓,冷声道,“我已经同将军说过了,将军不需要愧疚,我从未怪过你,将军却执意要还,一心想要从我身上去弥补你心头的愧疚之意,可我呢?我又去哪里弥补,将军莫不是忘了,我曾经丢下过自己的两个孩子,我同沼姐儿说过,我很快就会回去,焕哥儿才两岁,每日睡觉都要找母亲,我那一去,两个孩子如何想,对于他们而言,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抛弃了他们,我是个失职的母亲,这份愧疚之意,将军告诉我,这一世,我该去怎么偿还,如何偿还?”
沈烟冉忍着心头的疼痛,一字一句地去质问江晖成。
即便她想要重新开始,可上一世有些东西,依旧是无法抚平。
江晖成觉得愧对了她。
而她,也有愧。
对沼姐儿,焕哥儿有愧。
她怨不着谁,前世是她自己的选择,心中再疼,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着人,只能自己硬生生的受着。
但她没有那个菩萨心肠,去替江晖成,磨平他的愧疚。
江晖成立在那,看着她慢慢憋红了的眼圈,心口猛地一阵收缩,刺痛感再一次袭来,张嘴轻声道,“一切皆因我而起,与你无关,你不该承受......”
安静了一阵。
沈烟冉知道自个儿言语激动了些,缓了缓神后,终究还是心磨着刀子,问了他一句,“沼姐儿和焕哥儿,他们,过得还好吗?”
她原本也没有资格去问。
从选择来围城,她就已经没有了资格去问他们往后的日子,也从来不敢去想,她的两个孩子在知道她再也回不去后,会是什么样的打击。
可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去想。
怕他们哭,又怕他们不哭。
个个都说沼姐儿的长相极为像她,长大后,会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焕哥儿一岁不到就会说话,府上的人都夸他聪明,长大后,也应该是一位聪明的翩翩少年,个儿像江晖成,自己同他说话,怕是还得仰望。
这些她都没看到,又怎会不遗憾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