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咬牙,压低声音:“那是你的女儿!”
骤然的一句话使得傅光宗满脸骇然,不知该不该相信。
沈姨娘说:“当年你一走了之,我没有办法,只能赌上一把。”
侯府上下都以为她当初借醉酒爬了侯爷的床,才怀上苏悦,有了个女儿傍身。事实上,苏瀚根本没有碰她,只是两个人衣衫不整躺在床榻上叫人发现,得有个说法,而侯爷和侯夫人都是心软之人。
她卑鄙无耻,利用他们,换来女儿荣华富贵。
但当时的她能有什么办法?那个时候,她也才十七岁,遭遇喜欢的人抛弃,不得不为自己谋算。
“沈玲,你怎么敢?”
柴房门外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你怎能恩将仇报,害得我和夫人感情生隙十数年!”
沈姨娘和傅光宗齐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柴房门口挤满了人,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镇远侯苏瀚。
火把的光亮照得柴房也不再昏暗,火光映衬下,苏瀚看起来愈是怒火冲天。
沈姨娘有一瞬间的震惊,继而恢复平静。
原本蹲在沈姨娘面前的傅光宗站起身,手持长刀,直面着苏瀚。
“侯爷心善,不能放我们一马吗?”
傅光宗说,“好歹你女儿和睿王遭遇刺杀那次,我也救过你女儿的命。”
“我不会跟你走的。”
沈姨娘在傅光宗的身后站起身。
从得知苏悦不见开始,她一直在等傅光宗来。她得告诉傅光宗,苏悦本是傅悦,是他的女儿,她得让傅光宗去找苏悦,照顾好她的这个女儿。伤了苏湉,她的女儿已经彻底没办法在镇远侯府立足了,不如让傅光宗照顾好她女儿。
这也是傅光宗亏欠她们母女的。
到这里,足够了。
傅光宗听见沈姨娘的话,眸光沉一沉,没有应声。
然下一刻,猝不及防,他手中的长刀被沈姨娘从身后强行夺走,他防备着外面的那些人,却没有防备她。
当回过神转过身,傅光宗看到沈姨娘把刀架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沈姨娘后退两步:“傅光宗,找到我的女儿,照顾好她。”
话音落,刀身也动了动。
鲜血喷洒出来,扑上去的傅光宗动作太迟,只接住了倒下的沈姨娘。
她在他怀里近乎刹那失去呼吸,睁着眼。
身体是温热的,却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说不出半个字。
傅光宗痛苦嚎叫两声。
他手掌摸上沈姨娘的脖颈,摸到一手的温热鲜血。
……
因对傅光宗的出现有所预料和准备,火势很快被控制住,没有蔓延开,也没有伤到人。苏湉本是睡下了,然府中动静太大,她醒来,见雪茶快步从外面进来,向她禀报消息,安抚她情绪。
之后苏湉靠雪茶了解府中的动向。
她一直没有睡,等到后来,终于等来消息。
得知沈姨娘于柴房自尽,傅光宗在逃走的时候被苏裕一箭射伤大腿,抓了回来,苏湉沉默许久。
之后,苏裕过来了。
“妹妹醒着吗?”
虽然瞧见苏湉房中有烛光,但苏裕仍先问得一句。
苏湉说:“哥哥进来吧。”
苏裕站在屏风后道:“沈姨娘和傅光宗的事,妹妹是不是听说了?”
苏湉说:“方才听雪茶说过。”
苏裕默一默才继续开口:“沈姨娘亲口对傅光宗说,苏悦是他们的孩子。”
“傅光宗现下被抓,妹妹想怎么处理?”
“他说他曾经救过妹妹的命,确有其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湉没有和家里人提起过这些。
不过傅光宗救过她一命这件事不是假的,她说:“是和王爷遇刺的那次。”
苏裕在苏湉这里确认过傅光宗的话,颔首道:“好,晓得了。”
“已经没事了,妹妹休息罢。”
苏湉见苏裕似要走,忙喊得一声:“哥哥!”
苏裕脚下顿一顿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