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阵凉风袭来,舒爽不已。
但苏湉还是把团扇要回来说:“已命丫鬟备下热水,王爷先去沐浴罢。”
陈行舟俯下身,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看她。
苏湉将团扇横到两人面前,轻哼:“快去。”
陈行舟笑,压下团扇,在她唇上啄了下,才应声:“好。”
恼怒的话来不及出口,苏湉已只能瞧见他大步走向浴间的背影。
她以团扇遮面,摸一摸自己的脸,将团扇放下了。
陈行舟沐浴回来同样穿一件寝衣。
在苏湉旁边的位置坐下后,他兀自倒了杯冷茶,听见苏湉道:“我走的时候,宜春烧退了些,若今夜不会反复,想是过得几天便能痊愈。明儿一早再让人去请太医过来看一看,王爷若无事……也让太医看一看吧。”
陈行舟似不懂:“让太医给我看什么?”
苏湉不答,只又说一句:“总之得让太医看一看才行。”
陈行舟瞥一眼仍搁在榻桌上的匣子。
他亦不去应苏湉的话,把那两个匣子挪过来一点问:“这些如何处理?”
苏湉也瞥一眼,强自镇定:“王爷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那试试?”陈行舟作势要去打开其中一个匣子,被一只小手飞快摁住。
陈行舟撩起眼皮去看苏湉。
苏湉默默别开眼,手却摁在匣子上不放。
陈行舟问:“怎么?”
苏湉:“……今日太累,想早些休息。”
“那可惜了啊。”
陈行舟惋惜的语气,“白日里那铺子的掌柜的问我,买这么多可用得完,我说不碍事的。”
苏湉:“……”
她起身,走到一处柜子前,寻到平日绣花用的针线,回头。
“王爷,将你嘴巴缝起来可好?”
缝起来便不会胡言乱语了!
陈行舟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手肘抵在榻桌,手掌撑着脸,勾起嘴角:“来啊,我也想看小湉湉被宫里嬷嬷附身的样子。别说是缝我的嘴,浑身给她缝也使得。”
苏湉不知第几次领教自己斗不过他。
罢了,随他怎么说,不听不理,他自己也就没趣儿了。
苏湉离开柜子,走向床榻。
她没看陈行舟却大声说:“好累,我要睡觉了,王爷请自便。”
陈行舟坐在罗汉床上没有动,但也很大声——
笑得很大声。
苏湉踢掉脚上的木屐,上得床榻,盖好薄被,侧着身子面朝里侧,伸手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陈行舟在皇宫闹得一场,朝堂上,大臣们反而没什么反应。
那之后没过几天,永昌帝下旨让陈长敬离京回边关,徐皇后依旧和之前那样,被软禁在凤鸾宫。
陈婉的病在苏湉和丫鬟们的照顾下渐渐好转。
只这一次病得确实重,她在床上躺得许多天才能下地。
此前苏湉伤着脚踝,府里有木轮椅。
苏湉命人把那木轮椅寻出来,趁着上午天不那么热的时候,推着陈婉去王府的花园转一转。
木轮椅停在一池的荷花前。
随风送来淡淡幽香,苏湉笑说:“荷花开得正艳,摘些回去插瓶。”
她指挥丫鬟泛着小舟去水里摘荷花、采莲蓬。
陈婉偏头看一看苏湉,见丫鬟们都去了忙,忍不住低声问:“小皇叔和小皇婶近来可好?”
前些日子生病,陈婉没有心思和精力去顾别的事,只每天见到苏湉,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然终究是发生了的,她不晓得后来是如何了,心下有担忧。
“挺好呀。”
苏湉想也不想回答陈婉,随即意识到陈婉关心的是那些事,复语气认真,“没事的。”
陈婉迟疑一瞬,问:“那……薛放的事情,有定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