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
“嗯。”
“我们村就是穷点,可好玩的可多了。春天来了有野菜,夏天去东河里抓鱼,林场里捉知了,挖茅茅根。最好玩的是养猪,为了过年时有钱花,家家都养猪,一养就是一年。那时人刚吃饱,猪能吃上啥,也就吃个红薯皮,抓把麸子兑桶水,那猪为了吃上麸子就把嘴拱进水里咕嘟咕嘟地吹泡,最后把一桶水都给喝干。这样养猪一年有的都养不到二百斤。一进腊月,收猪的就来了,也不进村只在乡里或某一个大村里停着,想卖猪就得拉过去。这时人的消息都很灵通,哪一来收猪的,很快一村的人都知道,于是家家都能听到猪凄惨的叫声。不过,猪的最后一顿吃的最好,玉米粒可着它吃。平时都嫌它吃的多,可该卖它时人人又都嫌它吃的少。等它吃得再也吃不下,就把它五法大绑抬上架子车,一家人送它飞一样去了。”
棉花还未说完,杨思芳已笑趴在床上捂了肚子说:“怎么还飞一样地去了?”
棉花也笑了说:“猪吃那么饱,道上总是要拉的,拉一回尿一回好几斤没有了不就,一斤一块多呢。然后我们就打猪屁股说,你这不争气嘞,好几块让你给拉没啦。其实乡下人都很实在,一心想着多卖几块钱。可他们哪知道,那收猪的都在称上做了手脚,哪只猪都能抹去几斤。有那心细家里又有称的,也会在家称一称,会说和家里称的不一样,少了。那收猪的就会说,你们的大杆称没我们这个标准。卖不卖?不卖还拉回去,后面还好些人等着呢。虽然心疼这几斤,但还是得卖,谁也不愿拉回去。”
杨思芳笑着笑着不笑了说:“你们家也养猪吗?”
“养啊。不过我爸卖时也不称,家里也没称。我爸会拿根绳子,量量猪的胸围。”
“给猪量胸围?”
“嗯。量胸围也能估出猪有多沉。”
“准吗?”
“我爸说,上下差不了几斤。”
“那你爸还真聪明。”
“是呀,我爸还会编篮子,烧砖烧瓦,会好多呢。”
“那你还记得你两岁前的事吗?比如喜欢坐小汽车。”
“两岁前?坐小汽车?”
“对呀,你想想有没有?”
“没有,我十岁之前从没见过小汽车。”
“那你小时里的妈妈漂亮吗?”
“漂亮啊,我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尽管她不会说话。”
“那你妈妈喜欢戴什么发饰?”
“发饰?”
“对呀,女人不都爱美么。”
“妈妈从没戴过发饰,天天散着头发。若要说她喜欢,那肯定喜欢樱桃发饰。”
“你怎么知道?”
“我见妈妈有一个,但没见她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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