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宫玄迟把话题带回重点。
宫珏翌从桌上拿起一封信递给宫玄迟,这是今早皇额娘派人加急送来的,这两日我就已经收到两封,说是身上病痛难忍,觉得自己熬不过了,想让我们快些回宫。
宫玄迟一脸无所谓道:“大哥,皇太后又不是第一次使这种法子了。”
宫珏翌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上次围场秋猎,皇太后就说自己病重,不能去围场,可是立马又要求带着华嫔一同去,华嫔是太后娘家慕容氏出来的女儿,而皇太后与宫珏翌又非亲生母子,这其中的意味就难以言说了。
后来华嫔节节高升,如今已是华妃,不知这皇太后又在图什么了。
宫珏翌和宫玄迟都想到了同一个点子上,如今中宫无主,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只是这事与宫玄迟无关,宫玄迟站起身对宫珏翌拱手道:“大哥,我性子懒散你是自小就知道的,我也不愿意这么早回宫,还没玩够呢,四弟有些疲乏,先告退了。”
宫珏翌没有说话,眉间微皱,走到案几前坐下,神情莫测。
九月的尾巴上,这日万里无云,阳光很好,街上行人行色匆匆,希望走快点,能够少在毒辣的太阳下待一会儿,而朱雀街却围了不少人,原来是城中占地极广的梁府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几辆拉满货的马车跟在一辆青帷马车后往朱雀街驶来,缓缓停在了街正中的大宅子前,擦得发亮的大门上挂着红绸,门上挂着气派的门匾,上面赫然是两个大字——陆府。
二丫从马车上走下来,陆忠忙着招呼几个汉子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进去。三妞牵着玲儿从小梯子下来,玲儿看着这大宅子欢喜坏了,拉着三妞的衣袖笑得眉眼弯弯。
今儿几个丫头都穿得喜庆,三妞梳着个双丫髻,带着二丫给她买的镶白玉的对簪,一件粉色的茉莉扶苏罩衫,里面一条鹅黄色百褶素裙。玲儿一件雨过天青色交领百蝶戏花襦裙,头发一左一右扎成两束,带着两个粉色绣花发带,胖嘟嘟的脸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三妞性子恬淡,对什么都不热心,牵着欢喜的玲儿跟在陆忠身后走进宅子。身后人群议论纷纷,这是哪家的大户小姐,竟然这么气派。
为了今天搬家,二丫花了不少银子置办这些新物什。被褥,茶具,餐具,还有很多多东西,整整装了三大马车。
二丫进门,见那日开门的老头还在,老头见二丫看过来,上前跪下道:“陆姑娘,老奴恳请留下来继续看门。”
二丫疑惑不解,“怎么你没有跟着走?”
“陆姑娘,我年纪大了,在这里守门守了大半辈子了,主家这次要走很远的地方去,钱福腿脚不好,也不好再跟着,主家给了恩典还了老奴卖身契,这个还请陆姑娘收下!”
老头说着颤抖着举起手,把手中的一张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泛黄的纸契呈给二丫。
“快起来,老人家。”二丫手足无措,这样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给她跪下,她觉得难以承受。
“求陆姑娘收留!”钱福说完在地上磕起头来,二丫急了,一边拉住钱福,一边道:“我答应你,快起来说话。”
不是二丫狠心,而是她担心因为她的仁慈,留下祸患,不过这钱福已是大把年纪了,看起来也是个老实人,收下他也可以,反正他也守了这么多年的门,二丫也缺一个守门的。
二丫答应后又忙着去看看搬东西搬得怎样了。
二丫转身刚走两步,却听见一声“嘭”,回头就看见钱福两手伏地,重重对她的磕了一个头。
这一刻,二丫心中不禁动容,心中有些震惊。她几步走回去,把钱福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年纪大了,我还想要你帮我多看几年大门呢,你要是把头磕坏了怎么办?”
钱福听着二丫的责备,擦去脸上的浊泪笑道:“老奴哪有那么娇气,做了一辈子的粗活儿,结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