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敏伸手托住前额,缓慢地摇了摇头。
谢明月看她心事重重却不愿多谈的样子,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果然春天百花齐放,连医院里的月季都开得这么灿烂。”
“我讨厌春天。”唐玉敏放下手臂搭在椅背边缘。
“为什么?”谢明月有些惊讶。
“近几年只要一到冬天快要过去的时候,我就会整天提心吊胆的,也会觉得很危险。”
“危险?”
“嗯,这种不安和焦虑感有些时候会让我失眠到凌晨。”
“那你有去看过医生吗,关于这方面?”谢明月小心地问道,在她印象里唐玉敏一直是外向开朗的。
“没有。”唐玉敏哑然失笑,“我必须承担这些。”
谢明月被她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反复想了好几遍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唐玉敏转头看她,“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刚才随便说说你别往心上去。”
“没事的。”
“阿赟出院后还需要回家休养一段时间。我在想,或许可以让他换个工作。”
“啊?”谢明月没有从她跳跃的思维里缓过神来。
“不做医生了吗?”
唐玉敏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远方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谢明月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才听见唐玉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随他自己吧。”
她们回到病房的时候杨赟正靠在床头看书。
“等会儿你们想吃什么?”唐玉敏走过去查看杨赟静脉点滴的速度。住院这么久,杨赟早就吃腻了医院食堂的营养配餐。
“炒饭吧。”
“炒饭吧。”谢明月脱口而出的这个瞬间,她的声音和杨赟的不约而同地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唐玉敏笑了笑,转过身对杨赟说,“这个不好消化,要等过段时间才能吃,还是给你买点面食好了。”
临出门前,唐玉敏伸手拿过床头柜里的零钱包,“明月,等会儿瓶子里点滴挂完了记得按铃叫护士,就在枕头边。”
“好的。”
唐玉敏走后,病房里变得很安静下来,谢明月和杨赟似乎从未这样独处过。单人间朝南,明媚的阳光落地窗内侧不锈钢的护栏上反射回来,闪到了谢明月的眼睛。
这个瞬间她突然很想抓住机会问他,上次愚人节的时候到底和丈夫一起去了哪里。
“是有什么想问我吗?”
被猜透心思的谢明月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望向杨赟。
“问吧,我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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