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里枯坐等待时,盛光明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晏双的脸。
那时他平静地看着他,道:“没有为什么。”
他终于理解了他那时的心情。
是堵在心口对任何人说都无用的压抑和痛楚。
他只是经历了店里的两次为难,就这样不甘愤怒,那么晏双呢?
在强大到完全无法反抗的力量面前,他是怎么熬过去的?又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地诋毁自己,将这些事都变成随意谈论的过去?
只要一想到晏双当时是多么的无助,盛光明的心脏就被揪紧了一般剧烈的疼痛。
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会让那个傲慢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盛光明紧皱起了眉。
洗完澡出来,盛光明回了卧室,却没看到晏双的身影,“双双?”
“……在这儿。”
声音从客厅传来。
晏双正在玄关弯着腰换鞋,“同学找我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盛光明穿着家居服,毛巾搭在脖子上,头发还在半湿着滴水,打在后颈,冰冰凉凉的,水渍如蛇一般浸入睡衣里,他慢慢走了过去,沉声道:“什么事儿?我陪你一起。”
“是学校里课题的事,你帮不上忙的。”
晏双脚蹬了蹬,伸手从衣架上拿了围巾,边系围巾边道:“我去去就回。”
“不能明天再去吗?已经是晚上了。”
“很要紧的,关系到学分,他们催得紧,我快去快回。”
“那我送你。”
“你都洗好澡了,就安心在家休息吧,我马上回来。”
晏双边说着边笑着转身,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胳膊被忽然抓住了。
“我送你。”盛光明道,他语气平淡但很坚决。
晏双保持着转身的姿势,一动不动了很久,才慢慢转过脸,笑容明朗,眼睛里的光却是冷而锐利,“我说了不用。”
冰冷得近乎要将人刺痛的目光,漆黑的眼珠里全是防备。
盛光明抓着他的胳膊,温和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你今晚哪都不准去。”
“你说什么?”晏双声音平静,却像是隐含着威胁的意味。
“我说,”盛光明伸出手,将他的另一只胳膊也抓住了,目光冷凝地盯着他的脸,“你今晚哪都不准去。”
“放手,”晏双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他又张牙舞爪起来,神色隐隐有些乖戾,“我叫你放手。”
盛光明充耳不闻,反而是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盛光明——”晏双厉喝了一声,“你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你聋了吗?去你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再不放开就分手了,你听到没!分手,我们分手!”
盛光明抱着人进了卧室,一路耳朵里全是污言秽语,晏双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他,叫嚣着要与他分手,不断不断地重复着……
盛光明将人直接抱上了床,掌心紧紧地嵌入他的,把人困在床上。
“你哪都不准去,”语气专断,神色与眼神却是温柔的,“现在好好睡觉。”
黑眼珠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他妈有病吧,我说要跟你分手,你没听见?”
“听见了。”
盛光明轻声道:“所以,今天晚上的是断头饭吗?”
刻薄的抿住的唇角略微有些僵硬,晏双抿着唇没接话。
“做饭给我吃,然后分手……”盛光明目光有些悲伤又爱怜地看着他,“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
“去找他求情?说你已经跟我分手了,请他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盛光明每说一个字,就像有一根刺正在扎进他的心。
晏双的神情也是随着他的话语不可抑制地露出了痛楚。
“双双……”
盛光明低下头,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脖子里。
晏双感觉到了颈边湿润的热意。
“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抗。”
“求求你,别这样。”
高大的男人搂着单薄的身影,难过得无法自持。
分明自己都已经这样艰难了,为什么还总想着保护别人呢?对父亲的赌债是,对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