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行仍然感到困惑。
她想,姜雨蘅这么努力难道甘心真的只是为了给所谓的女儿做嫁衣吗?
她又想,如果她非要联姻也无所谓,只是为什么不可以为了自己联姻。
顾之行父亲的葬礼很隆盛,名流们觥筹交错,偶尔流下几滴眼泪。媒体们控制着闪光灯,唯恐惊了这群人,连说话声也不像往日操纵舆论般尖锐粗粝。
葬礼开始前的衣帽间里,顾之行端详着面前的黑色礼服裙,手指摩挲过那枚颇有几分耀眼的宝石胸针。
姜雨蘅揽着她的肩膀,低眉微笑,“很久之前,你不是很喜欢吗?现在,你可以尽情的打扮自己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此时,姜雨蘅已经拿到了几分话事权,如今她已经牌桌上的玩家了,再也不需要顾之行这个“顾家独子”的帮衬了。或者说,也正因此,她现在需要一位女儿了,一位可以带着身后部分股东支持却不会威胁她还会追随她的血亲了。
顾之行嗤笑了声,转头斜睨了眼她,道:“那我现在就要继承顾家,可以吗?”
姜雨蘅眯了下好看的眼眸,似乎在端详她的面容,辨别她话中的玩笑成分。
逐渐的,她的笑意冷了下来,话音逐渐平淡,“翅膀还没硬就想飞?”
顾之行道:“你教会我的第一件事,是忍。”
忍住倾诉,因为隔墙有耳。
忍住疼痛,因为所有竞争对手虎视眈眈。
忍住表露感情,因为会暴露内心。
“你能忍,我也能忍。”顾之行伸手摘下面前礼服的宝石胸针,在手中转动把玩着,“狠心、冷血、自私,你看,你教的东西我学得怎么样?”
“混账。”姜雨蘅抬起手狠狠扇了顾之行一巴掌,细长的指甲在她嘴角勾出一道狭长的血痕,“我看你是当少爷当得你忘了本了,没有我苦心经营,你现在也不过是个私生女!你不惦记着帮衬我,现在还想当白眼狼?”
顾之行脸颊浸染起热气,火燎的痛意从嘴角蔓延。
但她没有动作,笑了下,西西的血痕从嘴角蔓延,显出几分诡谲,“那怎么办,你想要顾家,我也想要。不然投骰子吧?”
从那时开始,她们之间便展开了漫长的战争。
公事上,顾之行尚且年纪小还未能插手核心业务,便想着方法撺掇守旧派的顾家人跟姜雨蘅作对。姜雨蘅还未收拢全部权力,却也想方设法地插手顾之行已经继承到的几家子公司的业务调整。
私事上,今天姜雨蘅停顾之行的卡,明天顾之行就带着周如曜贱卖她首饰箱的鸽子钻,后天姜雨蘅又给她联姻,大后天顾之行就在相亲网给姜雨蘅报名……
记忆的帷幕缓缓落下,顾之行从中脱身,背靠着沙发看着姜雨蘅,“这么多年了,还没消气啊?那你报警来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