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允诺想到以后可能真会和施故分道扬镳,心中倒不是真没有半分不舍,只不过她也知道有些路注定须得独自前行,何况她看得出来,施故和自己都是很喜欢自由的人,所以目的达到就没必要再去束缚彼此。
施琅月让江婶准备午饭,眼神注视着被施汝数落的施故,“殿下若是无心争权,那以后自是逍遥自在。臣目前唯一的要求便是希望殿下好好善待故儿。”
施故从小就被她这个做母亲的有意无意的忽略,到底是她的骨肉,是那个人拼了命生下来的,终究不忍心对方成为这些斗争中的棋子。
她对尚允诺嘱托的要求,又何尝不是庄寒钰对自己的呢?
施琅月看着手中的老茧想了很多以前的事,人人都说她是铁面无情的罗刹将军,她也很想问问庄寒钰,他究竟有没有心。
尚允诺寻思着丈母娘算是准许了她的某些做法,不单单是送女观音的事,便郑重地说着:“若是本宫能脱离这些,无论咕咕将来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她。”
施琅月抬眸,“就只有尊重吗?也好,她这种性子是不可能明白感情这回事,不明白更好,免得在生出不必要的心思。”
有时她希望施故找个能全心爱着对方的人,可是这孩子和庄寒钰一样没心没肺,关注的永远都是身外之物,从不会考虑更深层的东西。
尚允诺觉得施琅月意有所指,却没有急着表示别的诺言,施故能自保的能力,不需要她说保护对方一辈子的保证,感情的话……就算忽略了性别,就算自己对施故稍微有些好感,但她也知道那人和她一样,都不愿冒险,所以无需多言不可能的事。
那边,施故还笑眯眯地和施汝贫嘴,只是偶尔看向这边的时候,眼神稍微暗了暗,又是那种怅然若失的心情,不知道是原主在感慨施琅月的良苦用心,还是她自己突然地开始不对劲。
“你这熊孩子就知道走神,你看看这树上的叶子都快被你打光了!”
“都快秋天了,早晚也是落光的啊。三姐,难道咕咕在你眼里还不如一棵树?”
“少给我灌迷魂汤,今儿……看在大殿下的面子,就不罚你抄男戒了,你看看你都是已经成亲的人,再不好好收敛性子,将来做孩子她爹?”
施汝真的是觉得和大哥二哥他们操碎了心,何时才能看到咕咕真的长大,估计等那时候自己也已经老了。
施故不是很想理会她的催生言论,把摘得果子塞给她,“知道了知道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喝你的喜酒,不知道三姐喜欢哪家的公子?”
施汝真想把鞭子甩过去,“胆肥了敢揶揄我了是吧?我现在可是没有那个心思,总之过几天我就要回边关了,你少添麻烦,我和母亲都会乐得烧香拜佛了。”
前些日子倒流国的妖道在那边搞事情,她平定了好久才解决,虽不至于真打起来,那还是要回去镇场子,免得郎家的那几个草包又过来叫嚣。
施故问道:“你不参加朝夕会了?”
她还以为施汝会多留些时间,也觉得倒流国一时不会派兵攻打若徽国,除非郎家已经准备做好了更多的准备。
施汝显然不感兴趣,“你们男人的节日有何好参与的。”
那种男子互相攀比才艺的聚会真的很没意思,她还不如去街上看那些比武的。
施琅月喊了声:“别吵了,快来吃饭。”
边关的事不能疏忽,她觉得有必要还是得跟着施汝一起过去,免得郎浩和妖道联手杀个措手不及。
饭桌上,尚允诺很明显地发现施故的餐具都是大号,吃的也是特地给她单独准备了一份,看来还是丈母娘了解施故,不过看久了还是觉得像是在养猪的样子?
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施故吃饭的神速,施萍和施安还特地把自己的糕点分给了她,一看就是从小到大的习惯。
这让尚允诺突然有些羡慕,当初她和尚允凤他们相处的还算是不错的,只是长大了一切都变了样。
饭后,施故以帮江婶收拾东西为理由,去厨房那边找饭后甜点,尚允诺和施琅月去了书房那边,似乎是有事情要商量。
施琅月让尚允诺坐在自己平时做的位置上,“殿下应该还有别的问题要问臣?”
她从尚允诺进门后就觉得另有目的,回门拜送女观音本就是传统的习俗,这么急着拒绝要孩子,肯定不只是跟施故没感情,跟女帝威胁的理由,多半是另有打算。
尚允诺见施琅月已经开门见山,自己也不好再瞒着:“问题不大,就是想和岳母打听叶叹云的事,本宫翻阅了所有的记载,只是寥寥几笔,说他颇受皇祖母的赏识,这么一个人才,为何从未听太师她们提起?”
按照流行的话本,她可以想象女帝和叶叹云早年相识,一.夜风.流就有了自己,当时皇祖母并不是看好已经是太女的女帝,因为有了子嗣才获得认可,凤后和女帝的感情因此产生隔阂。
若是这样,那么这些年的尴尬和矛盾就明白了。
“叶叹云不过就是个很平凡的男官,与陛下和我都是年少相识,之前跟着陛下一起去过战场,一不小心就牺牲了,再则他临死前不肯接受封赏,陛下就没让人把他的名字记在功劳簿上。”
施琅月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在想这个儿婿确实有几分聪明,看来像陛下担心的,该来的还是会来,没有任何秘密能永恒地隐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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