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允诺本就因为汪嬷嬷的离开难过,这会施故恨不得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让她不知该表达哪种情绪才合适。
确实,这些日子经历的事说多不多,说少却又好像让她心生疲惫,都是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好。”
尚允诺把所有的话缩减成了一个字,这好像是她们能想到的结果,再往前又能有什么转变呢 ?
往后就更加没有可能了。
她已经不指望施故会发现自己的情愫,或者这些对于小傻子都是无关紧要。
这段时间真的恍如如梦,后悔的事不能说全无,真要计较起来反倒是觉得不是不能接受,所以施故的出现是个必然的因果,却永远不会有她想要的结果。
尚允诺转过身不愿面对施故的眼神,每个人都有固执和清明的时候,她知道这个人不会为谁停留,就像她不会为了无果的事做无用功。
她想在自己此生没确定非要谈论感情,一定要找个相爱的人为伴时,还是要好好地实现小目标,希望若徽国能存在的时间长一点。
施故这会倒是觉得尚允诺成长了很多,对方的改变都有看在眼里,无论是伪装还是面对危险的时,好像都不再那么畏畏缩缩。
曾经,她以为和老夏一样遇到无数个相似的自己,包括对尚允诺也是有类似的感觉,却忘了她们远比她还要勇敢。
现在她可以用任何理由去掩饰这次任务的感受,可是每当记忆一点点清晰后,不免会觉得人设崩塌的瞬间,就是她和尚允诺反目成仇的那天。
施故想了会才说:“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趁现在我还记得某些事,若是你的执念放下了,别忘了给我分享经验。”
她很清楚这里的三千年在现实不过弹指一挥间,可是真的太漫长了,越是这样,就会产生诸多的抵触心理,最后就像夏北暖假装妥协,借着了断旧爱的名义去终结被奴役。
尚允诺听出了施故声音里的倦意,想问的事转变成了别的,她跟着一起烧了纸钱,“皇祖母真的在等汪嬷嬷吗?”
有些事虽然知道的不清楚,但她总觉得汪嬷嬷等了一百多年,若是真的互相有感情,不至于等到现在。
施故剥了橘子,开始做橘子灯的灯串,“这要从何说起呢?还记得我说过尚卓和叶否拿了同样的剧本吗?不过选择不同罢了,你祖宗选择了保卫家国,娶了一个又一个,本来是想带着汪晴走的,最后被老汪用家国重要阻止了,因为汪家不能没有传人。”
说到这件事,她隐约觉得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因为汪凃当了公务员之后,整个人,或是整个鬼的画风都变了,她也不会真的像从前那样,指望他们还能有默契的合作。
尚允诺看着小小的橘子皮被串在一起,又问道:“那汪嬷嬷知道吗?”
她忽然想到那个红衣女子说的话,莫非施故的执念是跟亲人这长辈有关系,这样就能解释对方为何会隐藏本门功法。
施故把灯挂在了窗边,贴了一张安魂的乐符,“不知道吧,之后邻国的那几个不入流的混蛋,想欺负尚卓这个新来的,都被汪晴打跑了,为了击退敌人,动用汪家秘术,最后被她父亲个赶出去,多年后也就是现在汪家最后一个传人没了。”
汪家祖上何其风光,到了中期各自为重心,又是个讲究论资排辈的家族,就算汪凃想让汪晴传承,却低估了情字在老太太心中的位分。
尚允诺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听闻动用了秘术就会失去所有的力量,永远不得以汪家人自称,为何要要制造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术法?”
“我哪个晓得咯,本就是为了打架要研究的损招,老汪当年还用这个对付我师尊, 没有外人知道自然就不会被驱逐。再说说你祖宗,她在位的时候郁郁寡欢,我当时在西海处理别的任务,经常去地府做客,她就在那天天看着人间的景象,没事帮鱼央她们打打零工,所以才没有强行送去投胎。”
施故没有说的是,尚卓为了等汪晴也付出了代价,没有人知道究竟交换了什么 ,否则以汪晴当年滥用术法和杀戮的次数,根本就不可以活到这个时候。
她明白尚允诺很内疚前世的事,即便汪嬷嬷不是为了护主而死,最后还是逃不了因果循环的制裁,也不能把所有的锅甩给命运。
尚允诺还是感觉汪嬷嬷很傻,更感觉尚卓被迫承担责任后的无奈,对之后的事就没那么好奇,毕竟她不会因为这个就动摇。
“好了,你去忙你的。到时候去留随你,不必刻意通知我。”
“也好,希望你下次不要那么倒霉再遇到我,估计没有下次了,但是认识你很高兴。”
施故由衷地说完这些,这确实是自己所有任务里最平常的一次,不曾发生过惊心动魄的灾难,不曾让她主动降低智商给主角送经验。
平静地都快忘记了从前的悲伤。
临走之前,施故嘟囔了句:“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果然令人着迷。”
橘子灯的暖光照在尚允诺的脸上,今天的施故就连自我嘲讽都带着正经严肃的意味,就好像要为了谁打算英勇就义似的。
她不想去担忧这个,可最后满脑子想的都是施故如此了解她的过去,但她却对小傻子一无所知,有些不公平。
从园。
客厅里坐着个英气很足的女子,眉眼间和凤后有些相似 ,她正打量着脸色不好的苏锦,“你这是什么态度?信不信我让诺诺把你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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