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美丽地活下去。
——太宰治《女生徒》
38. 情
“东京晴空塔?”她问道,语气却很肯定。
太宰不予回答,只给了一个隐而不发的微笑。
这时绫小路那双可以称之为瑰丽的暗金瞳强势地撞进他的目光,太宰本来还觉得她要逼问自己,谁知她只是透过他的眼睛整理额前的刘海和被风吹乱的发丝。她的头微微低下,即使太宰一俯身两人的额头就会相贴,即使太宰能闻到她身上干净清爽的淡香,她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浑然不觉自己在做一个多么有暗示性的举动。
这让太宰感到诧异。
撩额发这个动作,显得人柔弱而顺从,不具有攻击性,很能激发对方的保护欲与征服欲。如果做这个动作是别的逢场作戏的女人,他会很配合地和她调情几句,可是偏偏是除了外形,举止、性格都和“风情”“吸引力”毫无关联的绫小路,太宰倒不太懂如何做了。
他只好将惊涛骇浪藏进了心里。
…
“可我想活着。”绫小路说这话的时候,明明还是那张冷淡的脸,可太宰莫名就想到了【神采飞扬】这个词。
他很不情愿地承认自己对她产生了一点艳羡,但更多的是厌恶与拒绝,就像久未见光的人再次沐浴在阳光下会过敏,就像被困在灯戒里几百年的神被人放出来后,不旦不会许给那个人金银珠宝,反而迫切地想要杀了他。
…
“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去爱别人。”
“【我知道有人是爱我的,但我好像缺乏爱人的能力】,你是这么想的吗?”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整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就是她了。太宰觉得绫小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傲慢得多,她不懂【爱】是什么,却【建议】他去爱别人。
实在是、实在是太讨厌了。
太宰不愿意再看到她那双仿佛有星星之火在燃烧的金眸。
啊——太宰睁开眼,发现回到现实后,情绪不是很高昂。
他的生日已经过了十几天,算上这一次,太宰第三次梦到了绫小路。梦里没什么暧昧的情节,就是在重复着他拉着她登上东京晴空塔那天的几个片段。明明是太宰自己的梦,可他却对这些梦感到膈应,准确地说是对梦里的绫小路感到膈应。
如果绫小路的目的是让太宰不要去过多涉足她的生活的话,那么太宰要为她鼓掌——他现在对绫小路的反感已经从【想给她找麻烦】进化为【眼不见为净】的程度。
其实,平时太宰也没有很认真地设计绫小路,就是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故意掐好时间让绫小路上课迟到个几分钟;或者给她找一些不得不解决的事,让她分身乏术。在太宰看来,这些全部都是幼稚园级别的小打小闹,以港口mafia时期的太宰治的手段相比,这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友好”的表现了,绫小路最终也都能完美解决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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