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年李弘这个太子其实做得并没有什么滋味,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主,李弘性子相对温和,他能够忍受这个,李贤觉得自己可忍不了。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做了太子,却只能做个泥塑木偶,那有什么意思,李贤宁可在偏远之地自己当家做主,也不想做这种有名无实的太子,还要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
李贤的到来自然是让李悦吃了一惊,李悦虽说不知道李弘能当多久的太子,但是,他记得武后的儿子不是当过太子就是当过皇帝,所以李贤肯定也是做过太子的,但是,瞧李贤这个样子,居然对这个位置避之唯恐不及,甚至还想要跑得远远的。
李悦难免有些阴谋论,有道是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李贤难道是想要走曲线救国的路子,不怕下面两个弟弟近水楼台?
不过他跟李贤毕竟算不上很熟,自然不会说什么交浅言深的话,因此,他只是问道:“潞王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暂时先不提合作的事情,我只问一句,殿下这想法,两位圣人知道吗?”
李贤顿时蔫了,但是他很快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只要王叔愿意帮忙,能够达成协议,我就能回去说服父皇和母后!”
不管怎么说,李贤有这般的觉悟,李悦觉得这事还是能操作的,他要天南那边的人口,至于土地什么的,他是不会要的,正好留个干干净净的天南给李贤,李贤嘛,他想要开发那里,自己去想办法移民吧!
李悦心里有了主意之后,便问道:“既然潞王殿下选中了天南,那么,对天南的开发,殿下有什么打算吗?”
李贤显然是做过一定的准备工作的,这会儿便说道:“那等山林密布的地方,侄儿就算是过去了,暂时也没那个心力去处理,但是,洱海附近,却是有不少地方适合耕种的,侄儿打算以洱海附近为中心,逐渐开拓,天长日久之下,自然能够将那里变成乐土!”
李贤说得很乐观,他毕竟没有真正去过那里,并不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况,不过李悦也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因此便抚掌笑道:“既然殿下已经有了想法,那么,咱们来谈谈条件吧!”
李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还请王叔明言!”
李悦说道:“闽越人口其实不多,一直以来也没有保持多少兵力,而天南其实并不好打,那里山高林密,瘴气密布,天南的夷人又擅长虫蛊之术,甚至,那里还有部族驯养大象作为象兵,等闲的军队,对付这些象兵是没有什么优势的!”
被李悦这么一说,李贤顿时有些踌躇起来,他是真没想到,之前被逼得跑到长安来求援的六诏居然这般棘手,他难免露出了一些不太相信的神情。
李悦看到李贤的神情,笑道:“殿下却是有所不知,之前六诏那般,其实是他们自个互相之间相互征伐,大家对于彼此的情况都心知肚明,他们自个关在家里打来打去,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兄弟阋墙,毕竟,天南那边的部族算算都是九黎之后,互相之间认同感还是很强的,但是,大唐若是想要占领那里,情况就不一样了,哪怕是蒙舍诏,也不会乐见其成,他们只会联手对抗大唐,到那个时候,他们能够集中起来的力量就非常可观了!而若是按照之前的法子,软刀子割肉,就需要耗费许多时间,我想,殿下你大概是等不起吧!”
李贤听了,不由默然,没错,光是靠着那些商人鼓动他们自相残杀,贩卖人口,之前他们就已经生出了警惕之心,六诏都在边境设卡,严防人口外流,如今想要再像是之前一样购买到大量的人口,如今差不多已经不可能了,上头盯着呢。所以,想要靠这种相对温和的代价来削弱六诏,那真的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了,李贤哪有这么多时间来等待,因此,他干脆地说道:“王叔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侄儿能做到的,侄儿自然照办!”
李悦欣然一笑,说道:“殿下是个痛快人,那我也就明说了!想要打下天南,闽越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像是殿下想象得那么简单,所以,一应军费还有后续的抚恤费用,都得殿下出,殿下觉得如何?”
“啊?”李贤顿时有些结巴起来,“这,这,王,王叔,侄儿可真没什么钱!”说到这里,李贤的脸色都苦了下来,他叹道:“别看侄儿早早就封了潞王,也有封地,但是每年并没有多少收益,花钱的地方却是不少,侄儿府上能够拿出来的钱财顶多也就是十万贯,要是问父皇母后要钱,那侄儿还不如求着朝廷出兵呢,这怎么可能呢?”
李悦笑嘻嘻地说道:“这个,殿下一开始出不起,不代表一直出不起啊!殿下如果确定自己能镇守天南,开府建牙,那么,这个费用就可以后续分期付款!”
李贤眨了眨眼睛:“怎么个分期付款法?”
李悦说道:“那就是殿下先付一个订金,之后等到殿下坐稳了天南的王位之后,再每年还一部分,当然,殿下得拿天南那边的土地和赋税为抵押,要不然回头殿下赖账,咱们都是一家子,难道我还能打上门去要债不成!天南那边其实值钱的东西还是有不少的,最简单的,就是人口!闽越是真的缺人啊,要不然之前那些商人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情,所以,殿下拿下天南之后,可以用天南那边的人口抵债,另外,那边也有一些特产的药材,甚至,什么大象之类的,若是殿下能抓到,也是可以的。另外就是,天南那边日后肯定也要从中原移民过去的,到时候可以种植一些闽越需要的东西,闽越会按照市价来买!回头我便找人拟一个价目出来,殿下可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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