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承叹息:“好吧。”
送人坐上轮船,马承攥着黑伞立在原地,心头没由来浮现不安。舱头响起一阵刺耳的鸣笛,他几乎是立刻反悔,下意识追了几步,不过徒劳。
驶出约莫半小时,月季这才出船舱透气。
甲板上游人不多,叁两个学生围在一起自拍,不远处还有个小男孩正缠着年轻妈妈要零食。
天幕淤积了大朵大朵粉紫色厚云,狂风和浑浊海面扭打在一起,掀起层层水浪,撕扯怒吼,吵嚷不休。
她瞳孔骤然放大,整个船舱似乎都在震荡。
“叮”的一声,伏加特掉落宽口杯中,两股酒液相撞,溅起厚厚一层泡沫。
朴悯舔了舔下唇,吞去半杯,冷不丁发问:“月季去哪了?”
“她参加珠宝展去了呀,没和家里说吗?”
周礼留了个心眼,避重就轻打太极,视线扭向一旁,酒吧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朴悯眉心抑制不住微微皱起:“我是问——”
话音未落,楼上包厢踉跄下来个人。文子轩状似酩酊大醉,脚步蹒跚,保镖伸手撑住他胳膊,把人往外带。
垂眸思忖片刻,朴悯提脚跟了上去。
两叁辆黑车候在外头,文子轩前脚刚踏出嘈杂,后脚便恢复清明,眼底闪过一丝不豫。抖了抖袖口,摸出根烟点燃,心怀不忿地猛嘬两口。
要不是文媛,他犯不着和楼上那帮老东西打交道,偏偏文峰格外重用这个私生女,暂时动不得。
指间烟头随着心绪忽明忽暗,原地杵了半会儿,旁边的车门缓缓敞开。
朴善雨探出脑袋:“怎么了?”
他神色略微缓和,捻着烟笑:“没事,等急了吧?”
“有点。”她走到面前,语气里掺杂了点撒娇的意思。
“最近没怎么去学校?”
“嗯,项目挺忙,我得帮帮我二哥。”朴善雨掀了掀眼皮,捋顺额前刘海,“你怎么知道?”
“小昌念叨的,你们关系不错哦?”
文子轩似笑非笑,一向阴沉的眼眸掠过几分审视,黏在她身上。朴善雨仍挂着笑,紧了紧后槽牙。
她面不改色道:“是啊,文昌是我很好的朋友。”
文子轩摁灭烟头,不露山水,闷声应了句:“我猜也是,走吧。”
“嗯。”
两人重新坐回车内,朴善雨这才松懈下脊背,后颈一阵发麻。
她余光瞥向窗外,毫无征兆地撞见那双狭长眼眸,如同暗夜里蛰伏的毒蛇,只一口就能要人命。
不过短短一瞬,车子飞驰而去。
朴悯斜靠在角落,眉头蹙紧。
“不好了,出事了!”周礼叫喊着慌不择路地跑出来,一时迷了方向,找不准车。
朴悯斜觑着他:“搞什么?”
“……月季出事了。”周礼咽了咽喉咙,脸色惨白。
“什么?说清楚!”朴悯一惊,诸多思绪抛之脑后,猛地揪住他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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