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羹撇去几朵葱花,月季拣了块冬瓜塞进嘴里,软烂香甜。食材挑的杂,这顿饭做出来中不中西不西的,倒是很合她胃口。
“长丰的案子进展怎么样?”
段北封卷了两片鸭肉和黄瓜,递过去,月季想也不想张口咬住,塞得嘴里鼓鼓囊囊。
“毕竟隔了这么多年,急不得。”他眉眼含笑,食指顺带刮了下粉腮。
“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月季咽下半只烤鸭卷,眼皮微阖,“我离开朴家的那天,朴家赫亲口承认你爷爷的车祸…是他安排的……”
段北封表情微滞,牙槽翕动,下颌曲线都扭曲,他摸出根烟点燃,沉默许久。
她不忍,轻唤了声:“北封。”
“其实我早就猜到,只是如今听你这么说,不大好受。”他支起一只手轻轻摩挲眉骨。
月季安慰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不会有好下场。”
“嗯。”青白烟絮沿口鼻扩散开,段北封反手拢住她掌心,目色湿润,“那天他为难你了,对不对?”
“我不一样,我是咎由自取。”月季受到感染,眼眶酸胀,“他有一点说的很对,从云端跌进谷底的滋味最不好受。”
段北封虎口上提,在她手背印上一个吻:“不会再跌进谷底,月季,你足够努力也足够优秀,你配得上一切。”
她头一次,被人这么肯定,心脏又麻又胀,眼睫抖了抖,扫去酸涩。
沉均晗眉心越皱越紧,嘴里叼着烟,面前一片沉沉雾霭,助理话音未落,他已经不耐烦揿断通话。
他一早就在卅二公馆定好位子,临了中间人却说有急事不来了,段北封这是拿他当猴耍呢。
沉均晗鞋跟一碾,灭了烟头星火,右手抚平西装,转身进去,面上浮了笑意:“段总被拖住了,咱们不等了吧。”
白人男人抚了把金发:“他就是这样,上次在巴黎我足足等了他两个小时。”
“jarrard先生不是做建材生意吗?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熟稔起来的?”
“也没什么,我们是在苏富比认识的,他让给我一只玻璃种手镯,当时就觉得这人不错,能割爱。”jarrard碧色眼瞳闪烁,普通话标准流利。
沉均晗挑眉:“原来如此。”
这桌西班牙菜色泽浓郁,厨师是特意从国外请来的,风格舒适随意,与法餐的精致迥然不同。
jarrard健谈,一顿饭下来也算宾主尽欢。
“我听说jarrard先生在法国的建材市场很有话语权。”沉均晗话锋一转。
他大笑:“别听老段瞎吹,一点点成绩罢了。”
“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拓宽市场?”
jarrard会意,抿唇笑:“老段和我提过四海的事,不过今天我心情好,不想谈工作,改日我请你们一道吃饭再说细节吧。”
话说到这份上,再讲下去就失了分寸,沉均晗轻托眼镜:“既然如此,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应酬完jarrard下午空出半天,等红绿灯间隙,他犹豫再三还是拨了月季的号码,入耳却是片忙音。
轮胎溅去飞尘,迈巴赫一路不停奔到公寓楼下。
沉均晗摁下车窗,数起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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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修罗场
小段的肯定让她们更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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