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真是太让你费心了,哎呀,你看我们深明这孩子,怎么能让人家女孩子操劳这种事,太不应该了。”
兰霆在心里想你儿子估计也不想的,是我女儿反客为主了。
还有叶晟明,至今插不上一句话。
程练订的法国菜一道道的上,席间她虽坐的不是主位,但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会不自觉聚集在她身上。她举止优雅,谈吐又得体,哪怕是吃东西的时候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只是法国菜太讲究,有点为难叁个老人家。没错,兰霆自动把自己归类到了老人的行列。而叶家兄弟虽然没有违和感,但在程练品酒的时候还是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
兰霆曾在酒庄工作过,一眼看出她开的这瓶酒价值起码上百万。
虽然她态度不曾轻视怠慢,但无形中还是拉出了距离。他心里隐隐觉得女儿是很不高兴的。
可兰霆从头至尾都还是带着骄傲地看着她。
“兰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叶父笑呵呵地和程练聊了很久才想起把人家父亲冷落了,赶忙问候一番。
兰霆还没说什么呢,但有人比他更急。叶深明道:“兰先生现在是警队的顾问,帮我们破案子。”
叶父先是钦佩道:“兰先生真是有为。”然后对叶深明有些不满:“你怎么能这么称呼你的长辈?你该叫兰叔叔才是。”
叶深明:“……”他这些天叫习惯了,而且对方只比他大十来岁,怎么叫的出口叔叔。
而兰霆去看程练的表情,只见她的姿态依旧很放松,唇边挂着无懈可击的笑意,仿佛根本不在意别人打听他们的事。
“爸,妈,兰先生不止是警队顾问,还是武术高手呢。”叶晟明像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而且你们应该也都听过兰阙英老英雄的事迹吧,兰先生和程小姐就是他的后代呢。”
叶父恍然道:“原来是武术世家,是我们家深明高攀了令嫒!”
“您言重了。”兰霆不失礼数地回了一句,虽然内心想的正相反。
“兰先生,其实我是时报的主编,您的事迹我们很感兴趣。”
感情是记者,怪不得一副随时准备挖坑的模样。
兰霆很想翻白眼,但兰霭毕竟在场,他又忍了。
但叶深明是忍不下了,“大哥,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兰先生是我女朋友的父亲,请你照顾一下大家的感受。”
叶母见自己的二儿子面色不善,有些担忧:“深明,你们再说什么呢?”
叶父也觉得不对劲了,严肃道:“晟明,别把你平时刨根问底的做派带到这里来,让你弟弟在女朋友面前丢人。”
叶晟明没有说话,反而是程练先出声:“是这样的。”她擦了擦嘴角,姿态优雅,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我想叶晟明先生是想问我父亲杀人的事吧。”
她这话一出口,整个饭桌骤然冷却下来,叶母满眼都写着不敢置信。
而程练双手交迭,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那么,你都知道些什么呢?”
叶晟明知道这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况且这也是他本来的目的,他拿出记事本,然后看向兰霆:“兰先生当年因为杀人以及伤人罪被判了十五年,虽然法院认定您是自卫杀人,但我们了解到,那个死者和您们兰家很有渊源——他是杀害你父亲的人的徒弟。”
叶深明简直心惊肉跳,狠狠一拍桌子:“叶晟明!”
叶晟明不为所动:“不仅如此,他多次挑衅你们父女二人,甚至将兰霭,也就是程练小姐绑架,以此逼你和他决斗,在打斗过程中你失手杀了他。”
“所以呢?”兰霆冷然地看着他。
“兰先生你不用搭理他,今天是我不好,我改天再向你们赔罪。”说罢叶深明就想把自己的兄长赶出去,但程练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腕:“叶晟明先生说的是事实,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她抬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在背后把我和我父亲调查得这么彻底,真是好优秀的记者,好厉害的……警官。”
叶深明慌忙解释道:“练练,我不是故意查你,我是……”“是什么都无所谓。”
“叶晟明先生还没说他的论断呢。”
叶晟明推了推他的眼镜,下定决心道:“为什么他非要置你们父女为死地不可?我想知道这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隐情……”程练抑制不住似的笑出声,却也是极好看的,她摇摇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父女被逼入绝境,对方对我们纠缠不休,都是因为我们做了别的亏心事的原因?我们忍受不对,反抗也不对,那么请问叶大记者,倘若当年死的是我们父女二人,是不是又别有一番……隐情?叶记者钟意把人家的伤疤挖出来翻晒一番,是觉得成年的血比较香甜?”
叶晟明嘴硬道:“我是新闻工作者,追求真相是我的职责,而且就算不是为了新闻,你和我弟弟交往,这些事我们也都必须要知道的吧?”
“必须?”程练终于隐没了笑容,漠然道:“我程练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只是恐怕要白费了两位老人家的期待。”她看向叶深明:“深明,我们恐怕要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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