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邓奉斩钉截铁地道:“叔父此来,是皇帝的使者,皇帝给您的命令中恐怕没有教训人这一项。叔父先私后公,于理不明。”
邓晨道:“那我先公后私,这是陛下的诏书,封你为南阳太守,棘阳侯,命你总督南阳战事,你的意思怎么样?”
“叔父觉得这个条件可以吗?”
“这不是条件,是陛下的赏赐!你应该感谢陛下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赦免了你叛逆的大罪,反而对你加了这一番大恩大德。”
“他若有余力剿灭我,会有这一番大恩大德?”
邓奉冷笑道:“如今我有半个南阳,便是做个王都绰绰有余,哪里用他封什么侯?请叔父回去告诉陛下,南阳没有战事,不必我督战,我也不想做什么太守、什么侯,请他收回成命,他的恩德还是留给别人好了!”
邓终道:“兄长,方才你不想归附建世皇帝,如今又不理建武皇帝,你这个样子,难道竟是想自立为王?”
“有何不可?”邓奉昂首答到。
邓终一时有些语塞,邓晨却喝道:“不可!”
“建世、建武二帝,手中皆有数十郡,带甲百万。你以区区半个南阳,竟然敢自立为王,与二者相抗乎?”
邓奉道:“能抗几时是几时,若抗不动时,我便解甲归田。再回新野老家念书去,反正清净。”
“你以为这天下就是游戏,随你任意进退来去?”邓晨冷笑道:“只要进了这逐鹿的猎场,每个人都既是猎手,又是猎物,想要退出,也得看别人答不答应。”
邓奉冷着脸道:“我的命运,自然由我自己决定。但我不会像叔父,强行替阖族决定他们每个人的命运。”
邓晨当初坚定地跟随刘秀造反,致使整个邓氏家族受到牵连,族人都骂他:“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跟着妻子的亲戚造反呢?”邓晨丝毫不以为意。
小长安一战,邓氏死了许多人,连邓晨的妻子和三个女儿也死了。邓晨为了造反,负出了巨大的代价。
邓奉这是讽刺邓晨,强行把家人绑在他的战车之上。
邓晨道:“成大事者不顾家,即便家族有人死去,我邓氏一族必定会在我手中发扬光大。”
邓奉道:“若是建世皇帝赢得天下,邓氏恐怕要阖族俱灭,哪里还能发扬光大?”
邓晨道:“不是还有你们吗?”
邓奉一楞,说道:“叔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刘秀的说客?“
“方才不过是我出言相试,其实我只是邓氏家族的说客。”
邓晨说道:“我等邓氏族人,传承数百年,岂可一旦断绝?我虽不在乎族人死活,却在意家族的传承。如今建武帝新败,邯郸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任我如何不信,如今刘钰获得天下的可能性要大于刘秀,而在建世一朝,竟没有我们邓家的子弟,若继续如此下去,我们邓家的传承便要断了,邓家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