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不打了,我不打祁县了,听兄弟你的,咱们一道守城,等姓耿的过来!”
祁县。
耿弇问刚刚退回城中的校尉卫混道:“怎么样?敌军战力如何?”
“很强,冲得很猛,虽然不列什么阵势,但一般的人马抵挡不住。为首的那个将军好像姓王,特别能打,他一个人砍了几十个人,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就真的要损失了。”
“骑兵呢?”
“没见到有什么骑兵,都是步兵,但确实是一等一能战的步兵。”
耿弇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管多么能打,只要他们肯动,咱们就能找到破敌之计。”
耿弇知道界休城中兵马多,不好攻取。据他了解,城中有步兵,也有骑兵,具体数量不知,大概不比他少。守军和太原郡其余城池一样,都是紧闭城门不出。
双方军马相当的话,如果他们一直这么守着,耿弇是很难拿下界休的,因此,他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对方出来。
耿弇特意安排了几个所谓的斥侯,被敌军抓了舌头,将他要进攻涅氏的消息传递过去。
今天他让卫混带着些现抓的丁壮去涅氏的大路上,正好遇到敌军,假意打了一场,败退而归。
这是一个战术性的败仗,他要以此鼓足敌军的勇气,让他们敢于出城决战。
从这场败仗可看出敌军步兵实力很强,但并不是靠阵列取胜。
可是对于敌军骑兵,耿弇知道得还是不多。从之前双方斥侯的零星接战来看,敌骑并没有装备传说中的马镫,还是传统的骑射作战方式。
对于这种骑兵,耿弇有充分的信心可以将他们击败,他虽然只有三万余人,但是其中幽州突骑就有一万四千骑。他还专门从祁县、阳邑两县征发了些丁壮,用于运送粮草和作为攻城时消耗敌军的先遣队。
对于一支很强的步兵,和一支摸不清实力的骑兵,耿弇的判断是,敌我双方实力在伯仲之间。这将是他进入太原以来的第一场大仗。
年轻的耿弇一向是有勇有谋、百战百战,他率领幽州突骑纵横南北,从来不知道失败为何物,在他看来,幽州突骑就是天下最强骑兵,战无不胜。
邯郸曾传来洛阳之战的消息,幽州突骑被装备了马镫的羽林骑兵和凉州大马击败。皇帝陛下答应为他的部下尽快装备马镫,好提升幽州突骑的战力。耿弇对此十分期待,但是代郡的反水让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如今他只能带着他的突骑部队自己打拼。
但是没关系,这丝毫也没有影响耿弇的斗志,别说敌军没装备马镫,就是他们装了马镫,耿弇也不会畏惧,他要硬憾一下敌军骑兵,为洛阳大败的幽州突骑正名。
耿弇决定,要想法子把敌军调出界休城,分头吃掉,最好当然是让他们来攻祁县。
他又派卫混带着兵马去界休城下走了一趟,刚到城下,最勇猛的王将军便带着他的无敌步兵冲了出来。
卫混掉头就跑,王硕追出十余里,一直追到汾水边上,见卫混上了船,到了对岸,再也追不上,王硕在岸边跳脚大骂。
耿弇见撩拨得差不多了,感觉王硕应该很快就率军来攻祁阳。可他又等了几天,王将军却依旧没来。
因为粮食的问题,耿弇等不起了。于是他下令全军开拔,进抵界休城北下寨。
倒霉的卫混又被派出去钓鱼,不过这一次他的鱼饵军队人数多了一些,达到了五千人左右,其中大部分是临时拉来的丁壮,还有一小部分是耿弇旗下的正规军。
卫混军刚到城下,王硕便迫不及待地杀了出来。
因为前两次的胜利,王硕信心满满,不顾刘彪的阻拦,将他麾下一万步兵全都带出城来,要与敌军决一死战。
卫混军“奋力”抵抗,但是和往常一样,依旧抵抗不住,于是五千人马掉头就跑。王硕率军在后追赶,他下决心这一次非得追上敌军将他们全歼不可。
卫混沿着汾水向西败逃,王硕紧紧追赶,一步也不放松。两支人马一前一后,跑到一道河弯之处。
这里的河水成一个弧度,从北向南兜了过来,西侧是一道和缓的山坡。在这座山坡和汾水之间,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地带。
当王硕的一万人马远远地冲过来时,站在山坡上树下的耿弇默默地注视着,慢慢抬起了左手。
不管是多么强的步兵,遇到顺坡而下高速冲来的骑兵时,都会溃不成军,被追着撵着赶到河里去喂王八。
这是耿弇为王硕预设的坟场。
耿弇的手挥了下去,山上立即大旗摇动,战鼓齐鸣,数千精骑顺着山势,向着山下河边的敌军冲了下去。
耿弇好像已经忘了这边的战斗,他不再向河边的王硕部队看上一眼,对付一万步兵,三千骑兵足够了,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耿弇的眼睛投向了远方,界休城的方向,他知道,那里才是这一战的关键。
耿弇手中尚有步兵一万三千,精骑一万一千,他留着这些力量,要与界休城杀出来的神秘骑兵决一死战。
他唯一的担心是敌军不敢出城,与晋阳和狼孟一样,任凭他怎么在城下耀武扬威,也不敢出来应战,对付这样的兵马,便只有强攻爬城墙一条路可走了。
界休城的骑兵是被激起血性,拼死来救他们遭受屠杀的步兵兄弟,还是被这场惨烈的战役吓破了胆,缩在城墙后头做缩头乌龟呢?
耿弇很快得到了答案,因为南方已经有烟尘腾起,扑天盖地,大队骑兵杀了过来。
耿弇翻身上马,提起手中的长矛,大声道:“兄弟们,为了幽州突骑的荣誉,和我一起,战斗!”
他一抖缰绳,骑着马从山坡上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