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说道:“当年朕刚刚即位,出巡右冯翊,广国以阖家老小追随于朕。。。他是朕的故人啊!朕记着他的功劳。”
众人的一致赞叹让张舒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以为是自己的表现机会,没想到被不在现场的杜广国抢了风头。如今回过头一看,这事儿多少有些蹊跷。井陉一带防线一直是张舒负责的,张舒每年都要数次莅临井陉前线,杜广国很少去,这一次他却这么积极主动地要去,宁可错过迎驾的机会,如今在皇帝和众臣的眼中,井陉的防线好像全靠杜广国撑着了。
张舒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抓住眼下的机会,争取给皇帝留下好印象。
张舒在晋阳殷勤服侍皇帝,每日早早来伺候,等到夜深才离开,对于皇帝的日常起居更是安排得细致周到。
张舒在晋阳多年,甚至比杜广国还要老资格,对于太原的情况极为熟悉,可以回答皇帝的各种问题。
皇帝对于张舒的印象还不错,认为他是个能干实事又很上进的年轻人,属于可以提拔使用的一类。
皇帝在晋阳停留了十天左右,汉情局局长吴原来了。
“陛下,臣派人在太原诸县暗中访查,听到一首民谣,在太原传唱很广。”
“哦,什么歌谣?”皇帝来了兴致。
汉代的地方官吏考核制度,大致分为三种方式,一种是“上计”制,是主要的考核方式,以郡中各项政事的数据,包括人口、耕地、赋税等增减变化来考查官吏的业绩;一种是“举谣言”,即以民间流传的反映地方官吏为政善恶的歌谣来决定官吏的升黜,还有一种是“行风俗”,与“举谣言”类似,就是朝廷派使者了解民情,观察民风,考察地方官吏的为政得失,教化推行情况。
歌谣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要看百姓对于官吏是否满意。皇帝走了一路,还是第一次听到歌谣之事,不知道到底是夸还是贬,他对此颇有些好奇。
吴原道:“陛下,在太原诸县,百姓皆传唱曰:‘杜公杜公,行教化,正郡风,有不平,问杜公,受饥寒,问杜公,有敌至,问杜公。’”
皇帝沉思道:“如此看来,杜广国深受太原百姓爱戴了。”
吴原垂手道:“臣不知,臣只听闻百姓传唱此谣。不过。。。臣却听说,有许多人对杜广国不满,比如兹氏豪强魏氏,说杜太守为官不公,曾将其族中良田收为公田,只为安置流民,作屯田之用;平陶有一桩兄弟争产之案,有人说杜广国断得不明,偏向三兄弟中的长兄,甚至有人说他收受了贿赂;还有汾水两岸的渔民,说杜太守曾强征渔船,说是为军中运粮所用,渔民因此收入大受影响。”
吴原说了几桩与杜广国有关之事,皇帝听了,问道:“祁县农事如何?这两年收成怎么样?”
“祁县的耕地中良田居多,去年春天一场大战,庄稼多有破坏,有许多的灾民,郡县曾组织救灾赈济,不过到了秋天,收成还算可以,没有下降太多,今春更是宿麦丰收,府库中颇有余粮。。。”
吴原走后,皇帝沉思良久,心道:“看来杜广国治政有两把刷子,虽然有些小错,但没有大的过失,一郡之事甚繁,偶尔失误也可以理解。更可贵的是,杜广国知道轻重,他明白井陉一线是太原的命脉,对其格外重视,甚至不惜放弃随驾的机会。。。这确实是个干实事的能吏,可以重用。”
吴原的一番话,为杜广国在皇帝心中加分不少。至于祁县的张县令,他能保证民生,做到府库有余粮,也算是合格的县令,但是他毕竟胡乱吹牛,还是要加以惩戒的。
何洪还没有消息传回,看来刺奸局的实力比之汉情局相差甚远,不知道何洪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地独当一面,把刺奸局搞起来。
正想着,班登进来说道:“陛下,何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