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想到这里,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再看荣烛,她的发簪在被劫的时候就跌落了,不知掉在哪里。现在她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用一只清透的碧玉簪子松松挽住,然而这把簪子上面分明是竹叶纹路,这是他曾经戴过的那一只啊。
这……不敢细看,越看越明显。
荣烛身上本来穿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她索性脱下来一把火全部烧掉,待到那火焰慢慢熄灭。这横亘在心中的恶劣之事仿佛也随着烟消云散。
荣烛在林里这里素来随意,还大胆。她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开了他的柜子,用了他的衣服,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是明知了她喜欢自己,所以有恃无恐,不,这般猖狂简直真的是恃宠而骄。
她非常自来熟打开林落的衣柜挑了一套衣裳套在自己身上。说起来,林落还是挺长情的。荣烛在他的衣柜里看到了他五六年前的衣服,少年时期的旧衣服,柔软,干净,带着皂角和橱角香粉的味道。如今的他已经高挑修长,仿佛风中翠竹,少年时期穿的衣服现在穿的荣烛身上刚刚好——也不算刚刚好,宽大的罩服滑落,里面的窈窕身段被勾勒的清清楚楚,显露无疑。
林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他只有沉默,一种奇异的感受攀上心头,让他从心底里酥酥麻麻,——这个姐姐,穿着他的衣服,带着他的簪子去抱着他。
现在的她就像一台戏,声色香味,念白唱腔,都围着他,绕啊绕。
他已忘了自己,只管瞧着她,连手脚的摆布都开始逃脱意识,他伸手掐住了荣烛的细腰,把她往自己身上带。荣烛便笑着,扑进他的怀里。
她低头看到了林落脖子上一个明显的痕迹,红红艳艳,落在那里,仿佛雪地一片梅,反倒让这个总是套的紧紧的,充满禁欲气息的脖颈上,平白多了些冶艳神色。
已经过了半天一夜,却还依旧那么明显,她昨天是用了多大的力?!
好像还有点渗血——荣烛的眼神开始浑浊,好想再舔一下。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然而那朱红的舌尖再刚刚触碰到,林落便如同遭遇电击似的,浑身一阵战栗。荣烛轻笑,预备再来一下,冷不防脚下却忽然空了,是林落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荣烛只觉得自己在空中转了一圈,再睁眼已经到了床上,映入眼帘的,是那已经算不上陌生的素色床帐。
她伸手攀住林落的胳膊,林落却一翻掌压住了她的手,然后便伸手捉她的衣襟——熟悉的衣襟,自己穿了那么多年,现在穿在荣烛身上,却仿佛认不得了。
林落心头突突乱跳,眸子变得幽暗,这个好姐姐似乎总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时常又会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行动,可她又是这样有趣,这样鲜活,她仿佛一个话本,一个画册,但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页是什么,所以只好追着,跟着,看她如何延续。
荣烛这次却真得并没有想太多,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这种“穿男友衬衣”这样的想法,她是醒来以后,浑身都汗津津的,那衣服也已经湿乎乎皱巴巴的,穿在身上非常难受。她想要换,却别并没有合适的衣物。
林落这里也并没有女子做随从,长随瞧着聪明其实心大,也没想到主动为荣烛选择一套,偏偏荣烛这个档口也不想主动开口,于是就有了这副形象。
“我……不能欺负了姐姐。”
这厮关键时刻偏又展现出超强的自制,荣烛笑了,索性把话挑明了。
“有一条忘了告诉你,我们世界的那个女孩子,在情*欲一事上享有与男子同样的权利,所以并不存在谁欺负了谁,我们只要彼此喜欢,你情我愿,不干涉道德和法律,那谁都挨不着我们……我们只会共享愉悦。”
荣烛的话并没有说完,林落堵住了那红润娇软的唇,一伸手放下了床帐。
外面的红日渐渐高起,那房门却依然紧闭,并没有什么动静。
年轻人的精力似乎是无限的,荣烛一开始还有闲心回应,纠缠,后来便不干了,转了身,只管往里躲,却又被拉回来。
她竟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抬头就看到林落坐在床边看着她,衣衫齐整,腰带尽束,连头发都一丝不苟的梳好……荣烛眉头猛地一跳,这厮!
林落含笑:“天黑了,该起床了。”
荣烛一阵无语,她记得她在门口等着他的时候,这天色才微微亮,现在却已经昏昏然明星闪烁。
这是来了几回?忽然想起上辈子看帖子,一对年轻情侣出去玩,特意选了山清水秀美食众多的好地方,结果一个星期时间全呆在旅馆了。她当时看到,只觉得不可思议,男人哪有风景好玩,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的。
荣烛是个做了决定,就执行力很强的人。她看看自己放在床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微微皱眉。
“你如果还想穿我的,我可以去拿。”
荣烛立即摇头:“千万不用。”
她的身体已经简单擦洗过,而且做了便做了,也不会忸怩,她想了想道“我原本拿了你的衣服是事急从权,但随便动你的东西,本就是我不对,你不怪我便好。”
林落却道:“姐姐这话何意,我们还分什么彼此呢?”
他心里闷闷的,刚才的欢悦如同一个冰雕雪筑的神仙世界,莫大激动,莫大欢喜,然则冰雪毕竟是冰雪,太阳出来自然要消融,林落忽然觉得,这个姐姐,哪怕两人做到了这种程度,他都不曾真得得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