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今天以身相许了吗?》捌拾壹、
一朝脑袋清醒,便让懊悔席捲了身心。他不晓得如何走出书楼,小殿下持着伞站在林间淅沥沥的雨里,雨打落花,纷纷扬扬一地残红,小殿下丁香色的裙襬正巧跟前世香消玉殞时穿得衣裳是同个顏色,满地落花像极了溯日镜上鲜艷刺目的血。
小殿下的眼眸湿漉漉地,语气却冷得令他浑身刺骨,她说道,你去找我母神了?
他点了头,小殿下气得将伞丢到了他的身上,说道,哥哥,你寧愿问别人也不愿问我?小殿下神色一怔,似乎想起了她曾说一句话也不会告诉他的话,遂自顾地说起气话,知道了你想怎么做,前世你霸占了我的身子,你想怎么偿还我?
他单膝跪于小殿下眼前,痛苦地瞇了凤眼,说道,只要我能做到,万死不辞。请小殿下赐下心头血。
小殿下沉默不语,拿了匕首取了一滴心头血滴入他的眉心,前世今生他都一样认主了小殿下。
认主后小殿下抚着他的眉心说道,哥哥要记得不准忤逆我,更不准背叛我,否则我便杀了你。
那时他始终没有正视小殿下,自然看不见那双湿漉漉的大眼已然落泪,之所以知道小殿下流泪,那时雨停了,正巧落在他膝上的水珠自然不是雨水,小殿下撑来的伞还在一旁被劲风吹得打滚。
在那之后小殿下行事更加不照常理出牌,她利用龙宫打劫来的财宝建了一个小国,有段时间她只耽于享乐,綾罗绸缎琥珀杯流,后来不知怎么地清醒,更加勤奋地练舞,精进了不少功力,她将怀星月运用得炉火纯青。
一眨眼七年过去,小殿下受曼香暗算中了淫毒,后来他们成了亲,小殿下怀孕之后他们才终于融洽了起来,小殿下偶尔也会心血来潮撒个娇,他也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抱着小殿下猛亲,他喜欢听小殿下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如今想起前尘往事,他只怪自己太过愚钝,其实他早就爱上小殿下而不自知,白白浪费许多年在互相折磨上头。小殿下调戏他,折辱他,要他服软,他因为愧疚不曾反抗小殿下,心里总是不服气。
他虚长小殿下多少岁,居然要叫小殿下容忍他。想想那些他多活的岁月简直活到狗肚子里了。
灵蛇真君摸摸小殿下犹如扑上淡淡脂粉的脸颊,他敞开自己的领口,拔下第叁片蛇鳞捏碎,动作轻巧地餵了小殿下吃下细粉。
灵蛇真君想到凌菲为小殿下徵夫,开下了杀了他便以小殿下相许的条件来,一抹讽刺的笑意凝在形状优美的嘴角。
这天他出了皇郊,杀了几组欲取他性命跟凌菲领赏的人马,回到皇宫脱去血衣,他的属下接手血衣,问道,蛇君难道拔了鳞片赠小殿下,现在到处都是要杀您的人,您是否将鳞片留在身上更好呢?
他回道,杀我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小殿下与她腹里的孩子。他进了浴池沐浴,不知不觉又想起前世为他赔上一切的小殿下。那时候的小殿下沉默寡言,可是眼底的明亮正如她心胸的皎洁,所以才招神鸟们喜爱。
相比小殿下为他做的,他拔了鳞片又算什么?他绝不会让小殿下沦落他人沾板上的鱼肉。
这时的他浑以为一切在他的掌控之中,谁料佛子寂念再度放出他前世圆寂的灵骨且在小国佈道,修仙者纷纷往小国来,小国顿时成了炙手可热之处,抢灵骨的有之,来杀他贪图小殿下嫁妆者也有,让他头痛不已。他找了寂念问道,你不能换别的地方佈道吗?
寂念向他行了礼之后说道,贫僧算出要找的人到了小国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骆施主宽宥则个。
那油盐不进的模样让灵蛇真君气得俊脸紫胀,偏生寂念与两代蛇神交情都好,到了蛇族领地也是贵客。请不走,赶不得,堪称是一流的滚刀肉,换个国家说不定还要奉他为国师,给他供奉。
小殿下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瞒着他出面赶寂念,她说道,大师佈道固然是好事,可惜我既不信佛也不信神,还请大师另谋他处。
随寂念修练的弟子们涌到小殿下眼前,跟着小殿下前来的皇宫侍卫亦不甘示弱,举盾拦之,两边的人剑拔弩张。就在此时来了盗灵骨的人,使场面更加混乱。
他早上刚杀了一批来杀他的人,血衣刚脱,又叫他知道小殿下跑去找寂念,他草草泡过了浴池便起身。此时胸口的鳞片已经拔得光秃秃的,胸口还有刚拔的血洞汩汩冒着鲜血。
下属看向他的胸口总不认同他的作法,他不予置否一笑,他缠好胸口的白布,套好衣服准备出门。小殿下以为他胸口的伤口反覆,又怎么知道他是为了取鳞片给她伤口才总不见好。
非小殿下粗心之过,只是他们纵有情事,他也不曾取下胸口白布,小殿下想为他取下,他也有办法让小殿下无暇顾及其他,不知不觉矇骗至今。
灵蛇真君还未到衝突之处,小殿下的人马已经与寂念的弟子们推搡起来,那盗灵骨之人有几分机智,穿梭两边人马大喊着,那皇宫侍卫居然盗了大师的灵骨!简直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