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也没有猜错。那边不负不敢追随其他人而去,他是知道自己在派中做过的许多事的,最后他被寇仲与徐子陵找上门来,因为被寇仲的嘲讽激起了断臂的仇恨,忽视了另外一位的偷袭,被徐子陵从身后一指点中,颈骨断裂而死。
他们交流的时间并不长,在叶青的挽留下,宁道奇还是没有第一时间离去,他陪在她身边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一直在距离净念禅宗还有一里的时候,他才终是离去,身影渺渺,眨眼间就消失在众人眼间。
阴癸派的失利让有些人不禁为这一代慈航静斋传人的武力感到极度的震惊,阴后的大名在这些年里流传甚广,没有人不被她的功力与手段感到畏惧,而现在……她的败走成了叶青踏上巅峰的踏脚石。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在心里对慈航静斋喊出的“代天选帝”的口号有些不屑,那么现在,一位可以说是宗师乃至是大宗师的存在,就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法忽视的存在了。
“妃暄她原来如此厉害么?”在一处冷寂无人的深林里,侯希白手持着他的美人扇,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在他的身前是一位身形高大、在文袍外披上一件锦衣的男人,他鬓边微霜,一支墨玉的发簪将他的长发在后面别起,面容上有着一种阅尽了风霜之后才有的成熟的魅力,他风姿极为潇洒,背负着双手,一派渊渟岳峙的气度。
但侯希白却不敢多看,他猛地跪倒在地上,将额头叩下,也不顾周身狼狈,大声乞求道:“此次对任少名的刺杀其实都是出自我手,用花间派的力量来为妃暄扫除障碍,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还请师尊勿要责怪他人。”
石之轩的眼眸很冷,有如冰雪,他看着自己的徒弟,不含丝毫的情谊:“我一直以为,真要算计起来,你侯希白定会为你师兄所趁,但是谁知道,这一次却是虚彦被你耍弄了一次,莫不是美色当真能够激发人的另一面?”
侯希白颤抖了下,他连忙辩驳道:“此事与师姑娘无关,是徒儿我自作主张行事……”
“哼,”石之轩冷哼一声:“你可还记得花间派的行事准则?”
侯希白默然无语,最后道:“以……以无情对有情……”
“那你做到了吗?”石之轩问,他问出这一句的时候,面上的神情极为邪异:“我看,你与那慈航静斋的女子恐怕要身份颠倒下来才是,花间派的适格者她比你更适合。”
侯希白惭愧道:“妃暄她是不一样的,她看到的是这个天下的苍生……”
石之轩不耐,他突然出掌,晶莹如玉的手掌毫不留情地印在了侯希白的胸膛处,不敢抵抗的侯希白翻滚了好几圈,最终摔倒在最近的一棵粗壮的大树下。
侯希白吐出口血,呐呐不能言。
石之轩收回手,仿佛上一刻还狠下杀手的人不是他一般,他语气平静道:“慈航静斋这一代的传人实是钟天地之灵秀,你说的不错,她和之前的传人都不相同,她与秀心也不一样……配不上她的人是你,她也不会选择她的前辈们曾做出过的选择,不管怎么看,你都没有丝毫的机会,你要是明智,就及早将心从给她那里收回来,否则的话,日后后悔的人只会是你自己。”
侯希白脸色惨白,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为石之轩这样毫不留情的拆穿给伤到了,可他依旧执拗,他侧躺在土地上,面上显出了一种坚定的执著,他笑了起来:“我……我永远不会后悔……”
“呵呵,”石之轩淡淡道:“你如何去做我也不管,但你要知道,魔门始终是慈航静斋的敌人,你可以去帮助她,可若是将你师兄和我牵扯进来,我就当毙了你这逆徒。”
如果说师妃暄还是普通的慈航静斋的弟子还好,但她不是,所以石之轩也比之前谨慎了很多。他对和氏璧没有兴趣,他有兴趣的是杨公宝库,他知道宝库里有一见魔门的至宝藏于其中,所以说,真的被寇仲与徐子陵引过来的,不是那些早有准备的阴癸派中人,而是一直没有动手的石之轩。
他也一样震惊于叶青的武功,比起与她相处过的宁道奇更加难以接受。他的悲剧有一部分是来源于他的骄傲,他的骄傲也是他至死也放之不下的品性……那样年轻的宗师……石之轩的内心隐隐发热起来,他简直恨不得立刻就拿到那样魔门的宝物,让自己能够解决掉身上的问题,甚至更进一步。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谋算邪帝舍利的同时,叶青也对魔门的许多典籍感兴趣。她一贯奉行对待敌人要知己知彼,向雨田很有可能是她迄今为止要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所以她无论做出多少的准备都不为错。
她从向雨田的四个徒弟那里审讯出了残缺的道心种魔的法门,她既是为了自己的武学见识添上一门底蕴,也是想要借此了解一些向雨田的武功底细。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无比重要,所以她不介意在自己正道的身份之外,用另外的一层伪装去做一些不该她做的事。
寇仲与徐子陵做梦也想象不到,他们在扬州河上遇见的那个神秘危险的面具人,和他们后来在天津桥上见到的令他们憧憬无比的仙子一样的人,其实本质上是同一人。
第116章虚空见神(十二)
和氏璧的事情暂时告了一段落。叶青是不知道那主角二人是否会前来净念禅宗盗宝,但想来,只要她还在寺院一日,这二人估计就不敢妄动一日。那王世充想要利用这二人试探,那寇仲也已升起了参与争霸的心念,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敢轻易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