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又惊又怒,她原本以为这一次的目标只会是夺得了圣帝舍利的石之轩,她心中对此人的怨恨已经酝酿了多年,就连败在小辈下的愤怒也被她暂时放到一边……但她没想到的是,她以为自己已经退了步,可别人却不按她的心思来。
石之轩将心提到最高,他是高傲自负,但面对这样无形的虚势的攻击,他也不由得内心震动。这种将剑气凝结在眼中,并透过目光来伤人的招数,一旦使出,只能说是神鬼莫测。他们这边还没有开始,眨眼间就损失掉了一个人,所有人的心情都不由得蒙上了一层灰。
但他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石之轩感受着圣帝舍利中磅礴的能量,也不出声,身化幻影般轻飘飘地从上方的位置将手掌印来。
“上!”出声的是魔帅赵德言,褪去了虚伪的面孔,他阴冷道:“现在不是争夺宝物的时候了,不想成为这女人剑下亡魂,就都给我一起出手!”
说罢,他便率先上前,袖中飞出两柄银亮菱枪,悄无声息从下方取人腹部要害,就像是窜出的两条毒蛇,张开毒牙,极阴损咬下。
寇仲与徐子陵对望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也一起蹂身而上,他们打得激烈,叫得也凄惨,没多一会,就从最中心的激烈点中鼻青脸肿地摔落下来,只顾哀哀呼痛。
“嘶,陵少,你刚才那一指点到我腰子了!”寇仲“惨然”道。
徐子陵翻了翻白眼:“那也是你一手刀先劈到我鼻子的!”
二人损了两句后沉默了下来,他们悄悄看了眼上方的战局,徐子陵首先道:“师仙子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在没有报完恩之前,我不想与其动手。”
寇仲大咧咧也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大不了最后被捉住呗,反正我们又不是魔门,你的那位师仙子估计也不大可能要杀我们。”
徐子陵恼羞成怒:“什么我的师仙子,你明知道我与她没什么关联……”
二人就躺在这里彼此打趣。另一边的战斗也已经入了佳境。石之轩脚踩玄步,身法奇异莫测,他出的掌法与他的身形相对应,每一招都毫不施力,切入的方向从不相同,每一式的形态也变幻莫测。
叶青似乎一点也没有在这样紧迫的攻击下焦急,她脚尖在桥面上轻点,整个人就在这月色下迎了上去,月光皎洁,她身着的白色的衣裳也好似发出清寒的光。
当真是月宫仙子般的人物,有人赞叹。
她手中长剑轻点,如水银泻地一般应对而去,不论石之轩如何的诡奇,他都会发现,他每出一掌的尽头,迎接他的,都只会是那一点不变的寒光。
赵德言脸上现出残酷的神色,他菱枪探出,就要进到叶青三尺范围以内的时候,正在与石之轩凶险对决的那人却忽而低下头来,她眉目如画,冲着他像是笑了下。
“怎么会……”赵德言一瞬间亡魂大冒,明明对方尚还剑势如寒龙,当是将绝大部分的精神都放到与石之轩正面的对决上,却为何竟将视线从凶险的战斗当中放下?她难道就不怕被人窥得了虚隙么?
一种割裂感涌上赵德言的心头,他受惊一样想要飞退,却见到那雪亮的剑光闪耀一样冲着他突刺而来,赵德言再也顾不得其他,他两腿摆得飞快,手中的菱枪连连化点,一上一下,一刺一挡,动作变化之速,超过了人眼所能目视,他头脑中有种幻灭的不真实感……石之轩呢?其他人呢?都不出手,莫不是要看着我死吗?一时种种,魔念迭起,赵德言几乎以为自己身处地狱。
“小心!”丝带如双蛟的祝玉妍容颜如冰,她厉声喝道:“她有惑人心神的精神秘术!”她将天魔力场运转到最大,在她周身的范围当中,恐怖的压力让人不多时就会昏厥,她目生戾气,双袖一齐往前一甩,就像是戏腔里的旦角一样,直往叶青的后心砸去。
惊醒的赵德言站在原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他只见到那道剑身微侧反射出来的白色的光,而后就陷入到了那等混乱的境地……不论如何,他此番也是丢尽了脸。
叶青没有回头,石之轩也不想让她回头。在祝玉妍出手间,他一旋身,衣衫于夜风中振动,他眸中异芒大盛,下一刻,竟有七八道的影子围着叶青一齐出手,他们或直立、或侧仰、或起身、或下扑,十六道的掌势一齐印来,每一掌都迅猛凌厉,俱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杀招!
许开山的脚步稍稍缓了下,他为石之轩这一刹施展出来的武功感到震动惊骇,所以没有第一时刻出手。他是存了点侥幸的心思。
赵德言注意到了他的行为,转念间就明了他所思。这东突厥的国师毫不客气地呸了声,骂道:“蠢货!”
许开山猛地望过来,眼中寒芒不定,若不是此时特殊,他恐怕第一时间就要让这人知道口舌逞威的后果。
赵德言不屑地看他一眼,竟再次转身而上。
叶青叹息了声。她叹气的声音就像是在每一个人的心间响起。她用一种翩跹的步伐闪过了石之轩这一轮似虚还实的掌影,再负剑一抖,震开了祝玉妍的偷袭,到最后,她剑尖往上一荡,举剑划天。
仿佛是要向苍天挑战。在场的所有人,不仅仅是与之交战的这几人,还包括那些门阀与势力的军队与主人,几千双的眼睛都一齐凝聚在了这雪白闪耀的剑身上。
石之轩的瞳孔蓦然紧缩,祝玉妍的神情也倏然失色,他们一起抬头望去,天魔力场再次被破的祝玉妍“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